蛻變中的小蝶(五十六) 不適帶來不安

自從上次一平對家晴的告白失敗後，他真的有履行他的諾言，沒有對家晴作什麼「進一步」行動。話雖如此，起初家晴仍有一絲的擔憂，對一平也有一點避諱，可是，時間是最佳的證明，眼看見一平待自己仍像是一個關心的好友，漸漸她便放下戒心，真的把過去的包袱放下，繼續與他做一對無所不談的朋友。

 

只要一平遇上一些新奇刺激的東西，他便急不及待的跟家晴分享，更會不時買一些小禮物送給她。有時當家晴與志謙約會的時候，也經常收到他的來電，起初志謙也不覺得是什麼一回事，可是漸漸他發覺家晴跟一平的關係越來越密切，心裏不是味兒，雖明知他們之間只有友誼的存在，但站在男朋友的立場，仍少不免會產生一點的醋意，同時卻怕說出來會令家晴覺得自己不夠大方，只好把心事埋在心底裏。家晴偶然見到志謙有一絲失落，便識趣地逗他開心，然而，這些舉動卻未能把志謙心中的疑慮完全消除。

 

家晴為這段感情開始感到有點迷茫，她自問已把心事一一跟志謙坦承相告，可是從他的眉宇之間卻看不出他昔日的開朗，逼不得已的她，只能找好友紫敏幫忙。

「紫敏，我真的很煩惱啊。」家晴甫見好友，便噘著小嘴說。

「煩惱？你不是事業愛情兩得意的嗎？何來煩惱？」紫敏仍是不忘取笑她一番。

「不是說笑‧‧‧是真的‧‧‧」家晴眉頭深鎖。

「什麼事嘛。」紫敏只好收起嬉笑的面容。

家晴便把過去的點滴跟紫敏一一訴說。

還未說完，紫敏開口說，「只怪你沒給志謙足夠的安全感。」

「安全感？」家晴大叫，「我不是已跟他表明立場嗎？為什麼他還不相信我？」

「安全感不是說出來的，是從平日你跟他相處時給他的感覺。」紫敏一臉正經地分析著，「你口雖說著跟另一個男生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你偏偏經常在志謙面前跟另一個男生嬉笑，縱然性格再大方的男生也忍受不了，也會吃醋的啊。」

「但是，起初是他跟我分析，叫我不要逃避的嘛，為什麼現在又出爾反爾？」家晴越來越不明白。

「這不是叫做出爾反爾，他為你分析，為你解決之前的問題是沒有錯，只是你太不明白男生在想什麼而已。」

「是的，你說得對。」家晴低下頭，「我不但不知道男生在想什麼，就連自己在想什麼我也不清楚‧‧‧」

「男生是一種要面子的動物，他口說不介意，心中可能真的不介意，但或多或少心中也會有點不自然、不舒服的。話雖如此，你也要適可而止啊。不是說男跟女拍拖後便不能跟別的朋友有正常的交往，大家也可以有各自各的男或女性朋友，不過，當彼此間的關係越來越密切，特別是他跟其他男生不一樣，只因他是一個曾跟你告白過的男生啊！在之後的友誼上，的確是多了一份顧慮。要是你給志謙知道，你對朋友的關心，比對他的關心還要多，把對方忽略了，他會如何想？這豈不是令他覺得寧願做回普通朋友更好？」

「為什麼這樣複雜？」家晴仍是悶悶不樂，「為什麼不能簡單地去愛？」

「這根本一點也不複雜，是你想得複雜而已，同時，也可能是你還沒有真的很坦承跟志謙相處‧‧‧」紫敏說。

家晴不語。

「其實，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我‧‧‧我也不知道。」

「其實你知道的。」紫敏一語道破家晴的心事，「你怕別人知道你的心事，你怕別人待你不好，你怕，你什麼也怕。」

「對，我怕現在擁有的，終有一天會失去。」家晴的兩頰已有兩道淚痕。

「怕失去？那麼你便要好好的緊握著現在擁有的東西啊。」

「緊握著？我怕我沒這能力‧‧‧」

「怕什麼？你本來已沒有什麼，失去了，又有什麼可怕？」紫敏聽到家晴的回答，越來越火光，「你不應為將來還未發生的事而擔心，相反，應該為現在所擁有的而高興！要是你不珍惜現在在你身邊的人，將來，到他真的離開你時，你便真的後悔莫及，到時，你要流多少淚也補救不來！

「既然你現在對自己，對志謙也沒信心，有心事也不跟他坦承的說出來，他的迷茫，是不難理解的。你要打破這僵局，便要鼓起勇氣，勇敢面對。」

「這是很難做到的‧‧‧」

「不如，你試著自己靜靜地坐下想想，看看跟志謙的關係是怎樣的一回事。要是當你靜下來，仍是覺得他是最好的話，你便自然知道要怎樣做了。」

家晴也覺得是時候要給自己一個空間靜下來，思考一下如何面對友情及愛情為她帶來的種種衝擊，便欣然接受了紫敏的建議，作出了一個決定，不論是志謙，還是一平，也採取了避開的態度，目的是希望在冷靜的期間，找出一個最妥善的解決方法。

 

為此，她特意向公司請了一星期的假期，在這星期什麼人也不聯絡，靜靜地思考。

 

經過一星期的冷靜期，她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是時候要跟昨天的自己說再見，否則，不但自己受傷害，連身邊的人也會為她而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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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志謙跟家晴已經足足有一星期沒見面了。在這星期，他們只靠電話聯絡，即使在電話旁，他們只能談上幾句，家晴便好像沒精打彩的說幾句話，便匆匆掛線。

「家晴，我已足足一星期沒跟你見過面了，你沒什麼事吧？」志謙關心著她說。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吧。」家晴強裝出精神說。

「因為工作太忙？不論工作多麼忙，也要好好保重自己身體，不要把自己捱壞啊。要知道‧‧‧你辛苦時，我會很心痛的。」志謙由衷的說著。

「不用甜言蜜語吧。」嘴邊雖逞強，但當聽到喜歡自己的人會因擔心自己而心痛時，試問有誰家女孩子不會顯得心甜？家晴也不例外，她的內心感到十分溫暖，因為她知道志謙是真心關心著自己。「我沒事的。」

「你越說沒事，我越擔心你。」

「真的，相信我吧，我只是有點累，早睡一點會沒事的。」家晴強忍著說。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吧。不如這週末我們一起出外玩吧？」

「到時再約吧。」

「好的，好的，那你現在早點休息，你‧‧‧真的很累。」

「嗯，知道了，你也不用擔心，你也早點睡吧。」

 

志謙一向是個有話直說的人，他聽到家晴近日的冷淡，心中不是味兒，他很想了解她多一點，但偏偏家晴與他南轅北轍，心中說話難開口，要關心她，可要多費一點心思。他還未等到週末的來臨，便已急不及待地想給家晴一個驚喜，因此他決定明天在家晴辦公室樓下接她下班，給她一個小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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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志謙好不容易才等到下午六時，匆匆收拾東西，便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到家晴的辦公室樓下等她。而他也怕家晴會早退，故意打電話給她，確保她仍在公司，不會撲空。

 

當家晴離開辦公室，在街上看到呆等著自己的志謙時，先是一呆，然後匆匆把頭髮撥弄好，定過神才說，「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出現的？你不是要加班嗎？」

「那是因為我想念你，想見你一面，因此我才有動力在一天內做好兩天要做的公事啊！為的，只是能接你下班，跟你見見面！開心嗎？」

「當然開心。」家晴微笑著說。

「那我有什麼獎勵？」

「勤工獎不是由老板發給員工的嗎？幹嗎要由我來獎勵？」

「你會說笑，代表你沒事了！好，今天就由我獎勵你吧！」

「看來我無故中了大獎啊。」

「對，張家晴小姐今天是第一位中獎的客人，我們先去找間好的餐廳吃晚飯吧！多天不見你，令我寢食難安，沒胃口吃東西呢！」

「你又來甜言蜜語了。你何時學得這樣口甜舌滑的？跟初相識的你很不一樣。」

「這全因為你囉！」

「討厭！」口雖說著討厭，但嘴角卻流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對啊，今天的你，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同的呢？」

「你該不會以為我去了整容吧？」

「不，不，說真的，你有點不一樣。」

「我們只是幾天沒見吧，怎會有分別？」

「有，一定有。」志謙堅定地說。

「沒有。」

「有。」志謙再強調說，「對，是你的髮型‧‧‧」

「沒‧‧‧沒什麼。」家晴更刻意的把頭髮放下。

「給我看‧‧‧」說罷，志謙便伸出手撥開家晴耳後的頭髮，細看之下，他呆著了。

 

他看到的，是一雙又紅又腫的耳珠，耳珠上卻穿著一對似曾相識的耳環，一對他送給她的耳環！

「你‧‧‧你去了打耳孔？」

家晴尷尬得低頭不語，只是輕輕的撥開志謙的手。

「你真的為了我一句說話而去打耳孔，為的是戴著我送給你的耳環？」

「不是喇，我只是貪玩去打孔吧，才不是為了你啊。」家晴反駁著說。

「我才不信！」志謙高興得不得了，但同時看著她發炎的耳朵，心痛得很。「你近日不與我見面，就是怕我看到你這雙【紅耳朵】？」他一邊說，一邊呵護著她的耳朵。

她只是點頭不語。「我騙你工作太累，其實是耳朵發炎，令我疼痛不已，連把聽筒放在耳邊也有一點痛楚，但又不想你擔心，所以‧‧‧才不與你見面。我想在耳朵好一點時才跟你說的，但現在卻在最醜的時候給你發現了‧‧‧」

「傻瓜！你一定很痛了。」志謙邊說邊輕撫著她的耳朵，「這耳環真的跟你很相襯，你是我多年來看過的，穿耳環穿得最美的女孩子。」

「不會覺得很古怪嗎？我總看不慣，想脫下來，又怕會加速它的敏感‧‧‧」

「不，不，不要脫下！真的很美！你要天天掛著它，掛著它，代表掛著我。」他洋洋得意說。

「討厭！誰要掛著你？我只是不想浪費這對耳環而已。」她不好意思給志謙說中心事，胡說一番，「你當然說得輕鬆，現在痛的又不是你。」

「你耳痛，我心痛，算一算，誰辛苦一點？」志謙說罷指著自己的胸膛，伸伸舌頭。

「討厭的志謙！你知道嗎，當時真的很怕啊。」家晴想起當時的情境，仍是歷歷在目。

「只因討厭的莫志謙喜歡上可愛的張家晴吧！」他藉機再次表達【愛的宣言】，「為什麼你不叫我陪你去？近日你對我的冷淡，原來是因為這事，我還怕是自己做錯什麼令你誤會，故整天也坐立不安，現在我可以舒一口氣了。」

「你當然可以舒一口氣，但我耳朵仍在痛，仍在發炎啊！」家晴撒嬌說。

「說真的，可以跟我說，為什麼你會決定去打耳孔呢？」對家晴的忽冷忽熱，志謙仍是摸不著頭腦，不過，當他看到家晴真的去打耳孔，內心是由衷的高興。

「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只是我一次又一次的令你失望，令你擔心。我知道我在人際方面是做得不好，待人熱情又怕你誤會，待人冷漠又令人誤解，做人真的很難，很難取悅所有人‧‧‧

「不過，近日我想通了，你是第一個真心待我好的人，你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沒理由要你為了我而變得悶悶不樂，這樣也對你不公平。我知以前的我做得並不好，也知道你曾經對我失去信心，我知道，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要令你對我重拾信心，便一定要作出改變，不能再像以前般優柔寡斷，就由這對耳環開始吧！每次摸著耳珠，觸碰到這對耳環，便是對我的提醒，提醒著我，不論我有多好多壞，身邊有人包容我、愛護我，時刻與我在一起。」

志謙從沒想過這番說話會出自家晴的口中，久久未能給予反應，只能沒頭沒腦的說，「看來，當天我沒選錯禮物呢！」

家晴沒想過志謙聽罷自己的一番話會作出如此反應，不禁失笑，不過，從志謙的反應中，她可以知道，昔日的志謙，又重現在自己眼前，早前的隔膜與疑慮一掃而空。

「好吧好吧，我的好家晴，我請你吃大餐，再請你吃一杯大大的雪糕來減輕痛楚，不知道 張 小姐賞面與否？」

「當然要吃！我要草莓味雪糕。」

「再加口味也可以。」

「還有一個小請求。」家晴拉著志謙的手說。

「什麼？有大餐，也有甜品，還不夠嗎？還想要什麼？」

「不如，在吃飯前，你也去打耳孔吧！」

「你傻了嗎？打耳孔？」志謙輕打著家晴的頭顱說。

「是啊，要你親身感受一下嘛。」家晴開懷地笑，「兩人同時打耳孔，不是很有型嗎？」

「你想得美！」志謙連聲拒絕，「我怕痛呢！」

「不會太痛的，就像這樣而已。」說罷，家晴作勢捏了志謙的耳朵一下。

「啊！痛啊！」志謙當然不甘示弱，在她面前裝痛。

一邊打打鬧鬧，一邊向餐廳方向行走，兩小子便開開心心地吃著晚飯，不論「耳痛」、「心痛」，也全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來的只有溫馨與甜蜜的感覺，之前的芥蒂，也跟著雪糕一樣，慢慢溶化，吞進肚子裏，消失於空氣中。

 

 

 

 

 

~~~全篇完~~~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類同，實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