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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22日星期三

我終於按下了傳送鈕

我終於按下了傳送鈕,把放在草稿匣中的十多封電郵傳送出去。這些信已留在電郵箱中的草稿匣三年了,三年以來,我一直不敢把真感覺放在臉上,每次在你面前也活像是一個大傻瓜一樣。


 


三年前,是我人生中最低潮的一段時間,失業、失戀、與朋友吵架,彷彿在同一時間全都在我身上發生。唯有每天在酒吧裏買醉,只有酒精在腦袋裏發揮作用時,我才能短暫地忘卻當時的不快。


 


與你初相識的第一天,是我在酒吧裏喝酒喝得最兇的一天,一杯接一杯,喝光了一杯,繼續再喝,去畢了一家,轉移地點,到另一處再喝,與你相遇的那一夜,已是我到的第三家酒吧了。當時生活糜爛,回想起來,也不堪入目。


 


「來,再給我一杯威士忌。」我,只是一個沒靈魂的軀殼,站在吧枱前大聲喊道。


「聽不到我說什麼嗎?我說要一杯威士忌!」步履已不穩的我,仍是向著同一方向大聲說。


「先生,我們聽到你說話,可是你也喝得太兇了吧!」一把聲音傳到耳邊,原來是你。「恕我多言,你還是少喝一點,早點回家,酒能傷身。」


「我的事才不要你理會,少理閒事,做回你的酒保吧,我又不是沒錢給你!」我還沒有張開眼睛看在跟誰在說話,因為我要的只是酒!


「對不起,我不是酒保,只是跟你一樣,是這裏的客人。對不起,是我多事了。」在喧鬧的酒吧裏,竟然出現一把溫柔婉順的聲音,不知就裡,竟然令我在酒醉中忽爾清醒了一刻。


「知道便好了,你繼續喝你的酒,我的事,與你無關。」酒醉了的我,仍是沒意識地把身邊的人趕走,因為所有人也離我而去,只有眼前的酒,才能與我永遠在一起。


「對不起,是我多事了。」你幽幽地說。


被我臭罵一番後,你便無聲無色地離開了酒吧,可是,我對你的聲音,仍是沒有忘記。


 


之後的幾星期,我仍是不住的繼續喝酒,但卻沒有像以住的喝得多,因為我不想再在你面前失儀,可是除了在酒吧裏繼續以守株待兔式來等待你,已不知用什麼方法才能與你再見面,加上,當晚我喝得醉醺醺,對你的容貌十分模糊,要怎樣才能把你認出來?然而,我對你的聲線卻記得十分清楚,曾妄想,要是我再喝醉的話,你會否再像一個天使下凡一樣,在我身邊再次出現?


 


可是,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你,自從那天「相遇」後,一直也沒有在我眼前出現過。


 


兩個月後,我也開始收拾心情,再次裝備自己,總不能因這些失意事而變得頹廢,不久,我便找到一份新工作。新環境,新工作,應該是一個好開始吧?誰知道給我再次遇到你。


初上班,看文件是「主要」的工作,看了大半天厚如電話簿的文件,眼皮越來越重,疲累得幾乎把眼睛合上之際,忽然耳邊傳來一把彷似耳熟的聲音。


「你還有去喝酒嗎?又是因為昨晚喝得太醉,今天沒精神上班?」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冷不防被人一嚇,差點令我從椅子上跌到地上。


「什麼?」


「對不起,把你嚇倒了。」女孩子說。


對,就是這句「對不起」,就是這把聲音,想不到竟然能在新公司再次遇到你,令我既驚且喜。


「沒事,沒事,沒什麼。」我說。


「你還認得我嗎?有天我在酒吧看到你喝得酩酊大醉,還給你罵了一頓呢。」回想此事,你仍是笑容滿面,而我卻已尷尬得無地自容,「我真傻,那時你已酒醉不堪,那會記得一個陌生人說過的一句話?」


「坦白說,不太認得,我想,當時我是喝得太醉了。」我只好如實說出來,其實,我想跟你說,我是記得你的聲音的。


「將來要是有什麼不如意事,也不要用自己身體作賭注,酒能傷身。」想不到,你竟然對一個陌生人如此關心。


「當日把你嚇倒,真對不起。」


「算吧,當日也是我多管閒事,而你也是被酒精所影響下才罵我,因此我被罵也是應該的。不過,我也是第一次這樣跟一個陌生的醉漢說話,想起來,也挺危險的,幸好你沒有出手打我,否則,我死定了。」


 


就是這樣,我們東講西講,打開了話匣子。縱然我們無所不談,可是在你面前,我仍是一個不敢有話直說的人,因為從一開始,我在你的眼中,已是一個窩囊的人,我最差勁、最不知所謂的一面也全給你看到,在你心目中,一切最差最壞的,也是我的「標記」吧。


 


你像是我生命中的天使一樣,不論順境、逆境,你也以笑帶過,在你身上好像沒煩惱似的,為我帶來不少歡樂,而我卻是跟你差天共地,彷彿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應該配以一個王子般的人來照顧你,縱使我喜歡你,卻只能暗中喜歡你,不能把真感覺說出來。要是你知道我喜歡你的話,你一定會疏遠我,那時,我便連跟你傾談的機會也沒有。為了掩飾內心的真感覺,我只能以一個傻瓜的形象在你面前出現,表明自己是不愛穩定的人,愛情對我來說,只是一場遊戲,目的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越是不想這份感情,內心越矛盾,我曾嘗試寫電郵給你,把我對你的心思如實跟你說,可是我真的沒有這份勇氣把它寄出,只能把一封又一封寫好的電郵保存在草稿匣裏。


 


一年後,你開心地跟我說,你戀愛了,我的心頓時沉重起來,在你面前,我仍是假裝若無其事,可是內心卻是苦不堪言,只好以「寫」電郵給你來把痛苦釋放出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三年了,想不到一直敢愛敢恨的我,在遇到你後竟然變成一個怯懦的人,一個連愛人也不敢說出來的人。


 


有一天,你帶著滿載幸福的笑容跟我說,「我要結婚了。」我是多麼的想在你面前說,「我真的喜歡你」。可是,我知道不能這樣自私,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只能衷心祝福你,希望你新婚愉快。誰知道,你幸福快樂的日子,隨著新婚度蜜月而黯然結束。一個甜蜜之旅,竟成了你結束生命之旅。一場交通意外,你便無聲無色地與這世界說再見。當我聽到這消息,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事實。你是天使的化身,怎能一聲不響的便離開這花花世界?


 


要是我當年能鼓起勇氣,向你發出電郵的話,勇敢向你表白的話,跟你結婚的人可能是我,跟你度蜜月的人也應該是我,而你也可能可以避免這場意外!


 


可是,一切也成空了,說什麼也是徒然,而我也再沒有機會親口跟你說出心底話。


 


雖然我們現在已分隔在兩個世界裏,我也為沒有向你訴說真話而感到後悔不已。現在,只好向你發出一封又一封當年寫給你的電郵,雖知道,我是再也無法收到你的回信,可是,我仍希望在天國的你,能知道我曾經對你的心意。


 


放心吧!雖然我的心是十分沉重,不過,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會到酒吧買醉,不會借酒消愁,因為我不想你在天國時,仍要為我操心。

2008年2月6日星期三

此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小雨

小雨自從中七畢業後,一直找不到工作,寄出的求職信,全都石沈大海,要是能有幸被安排面試,卻每次也遭受滑鐵盧,心中十分難過。想不到,在畢業後三個月,她竟然收到一個來自某高級化妝店的電話,著她面試。她抱著一試無妨的心態,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去面試。


 


職位雖然只是一個化妝品售貨員,但面試的過程卻絕不馬虎。想不到,一個售貨員的職位,要經過多次的面試與複選,先要考驗求職者的口才,接著便是考驗對方的急才與應變能力,只要有一點的錯漏,便會失去複選的機會。連小雨自己也想不到,她竟然可以順利過渡每一關,被化妝品公司聘請為售貨員。自知機會得來不易,小雨十分珍惜這次機會,每天上班前也打扮得整整齊齊,對每位客人也是笑容可掬。


 


雖然間中也會遇到一些態度囂張的客人,但每次在小雨及她的上司的解圍下,也能把客人的不滿化解,而她的表現,也得到上司的讚賞。其實,做售貨員的辛酸,又有誰知呢?在客人面前,不論在任何的情況下,一點兒不滿表情也不能在人前表露出來,即使不滿,也只能在無人的情況下發洩出來。對小雨而言,每當她化了妝,穿上了制服,便好像戴上了面具一樣,永遠只可把笑容展露出來,不容有一刻板著臉。


 


這天,等了一個下午,也沒有什麼客人光顧,各個售貨員也在忙著點算著貨品,包括小雨在內。可是當她在點算貨物時,發覺數目不一,無論她反覆點算多少遍也不對,心中越來越焦急,不知怎算好,為著怕要負上賠錢的責任而顯得心神彷彿。


 


剛巧,有一個平凡無比的中年女士推門進入店內,作為專業的售貨員,小雨立即把擔憂的面孔一變,掛上平日「親切」的笑容, 向這 女士推銷著貨品。


可是這位女士卻對她說:「阿穎在那裏?」(阿穎是小雨的上司)


小雨心想,「每十個客人,一定有三數個人找阿穎,一定又是那些貪小便宜,恃熟賣熟的所謂【客人】,在向【阿姐】討便宜,硬要拿試用裝的【師奶】!」當然,她不會在客人面前顯露出點點端倪,可是,她的一刻猶豫,剛給 那 女士看到了。


「你聽不到我問你嗎?我問阿穎在那裏?平日都是她在招呼我的,今天她在那裏?」 那 女士開始火光了。


「她今天剛休假,有什麼可以幫你呢?」


「上次她跟我說預留了一些化妝品,現在可以拿嗎?」


「阿穎放假前沒有交代清楚,請稍等一下,待我確認一下,馬上給你辦好。」小雨立即致電給阿穎,可是她的電話並沒有人接聽。


女士等得不耐煩,開始發脾氣,「真不像樣!這樣小事也做不來,你怎樣做工的?」她並沒有給機會給小雨解釋,只是連珠炮法地向小雨發脾氣。「我不理,我的時間很寶貴的,阿穎做事才不會像你這樣!我現在給你一分鐘時間,要是你不能把我的貨找出來,我便走!」


對著蠻不講理的客人經驗尚淺的小雨來說,在點算出錯時已經受了不少困擾外,還要在上司不在的時間遇著態度不佳的客人,實在不知怎算好。其他同事看到,也努力幫小雨安撫著這客人,卻不得要領。


 


結果, 那 女士氣沖沖的離開。


 


原來,阿穎忙中有錯,把單據寫錯了,因此無論小雨如何努力地找,也找不到。而這位客人,只喜歡阿穎,也只有阿穎,才知道這女士原是這高級化妝品牌的幕後老闆娘,可憐的小雨,無辜地成了老闆娘的箭靶。


 


第二天,當上司的阿穎,在店舖還未開前,收到一個神秘電話:「我今天會再拿已訂了的化妝品,在我到達前,我不要再見到她。」


 


此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小雨了。


 

2007年12月22日星期六

聖誕婆婆終於聽到一句:『聖誕快樂』

踏入一年中最後的一個月份──十二月,會令人第一時間想起什麼呢?耶穌聖嬰?聖誕樹?聖誕禮物?聖誕老人?鹿車?雪人及雪地?還是令人期待的長假期?


 


每人心中想的東西也不一樣,當對著家人朋友說一聲「聖誕快樂」時,我們是真心說著的嗎?還是「人云亦云」呢?


 


當我們在興高采烈慶祝聖誕節時,我們有沒有想過,當中有一個人在喧鬧繁囂的聲音中,倍感孤寂嗎?


 


聖誕老人,你寂寞嗎?


 


 每當人們想起你時,也毫不客氣地跟你要禮物,「我想要聖誕禮物」,「我想跟你拍照」這些說話不絕於耳,在這同時,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會送你一份聖誕禮物?


 


聖誕老人其實一點也不寂寞。看著他,好像一年中只有一個月是忙碌,其餘的日子好像什麼也不用做,其實是錯的。在每年的開始,他們要開始四處搜羅各式各樣的禮物,從籌備,到選購,再進行包裝,一點也不馬虎。用十一個月時間為世上每個兒童預備禮物,說真的,時間也是剛剛足夠而已。


 


幸好,聖誕老人身旁有一位好的賢內助──聖誕婆婆。她每天默默地為聖誕老人做飯;幫他回信、回聖誕咭給曾經寫信給他的小朋友;拿著他寫下長長的禮物清單四處選購精品。這一切,聖誕婆婆也十分樂意去做。就連在平安夜的晚上,她也跟隨著聖誕老人,坐著鹿車,把禮物交到每家的小朋友床頭上的聖誕襪子裏。


 


然而,年復年,日復日,轉眼間,聖誕婆婆已經與聖誕老人一起過了不知多少個年頭,當年的小朋友長大後又生了小朋友,一代傳一代,也只歌頌聖誕老人,根本沒有人記起她,漸漸,她的名字便在人們心中消失,印象越來越模糊,令她心裏不是味兒。


 


可是,不識趣的聖誕老人,心中只記著期待禮物的小孩,卻忘了身旁為他打點一切的可人兒,就連她嘴角何時失去笑容也不知道。


 


「我不快樂。」聖誕婆婆終於忍不住說出來。


「什麼?」聖誕老人差點以為自己聽錯而反問她。


「我.不.快.樂。」她重複說著。


「一向你也笑容滿面,很快樂啊。」老人仍不知道事情的嚴重。


常說,男人不夠細心,就連身邊最親的人開心與否也不知道。


 


「我覺得自己被忽略。」婆婆梨花帶雨說著,「一直以來,能與你共度每一個聖誕節,每一天也是愉快的。可是,幾十年了,人們只是記著你,一說起禮物,就會想起【聖誕老人】,可是我呢?與你做著同一樣的事情,卻從沒有人把我記起,甚至連一句【聖誕快樂】也沒有人跟我說過。我就活像是你的影子,人們只會向你揮手,向從不會看我一眼。你看,跟你結婚數十年,頭髮也變白,人也蒼老了,可是,除了你跟我說話之外,卻從沒聽過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婆婆把幾十年來的鬱悶,一次過向老人訴說出來,令他大吃一驚。原來他以為自己心愛的太太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卻因為被世人忽視而鬱悶了幾十年。


 


為了令婆婆變回一個快樂的婆婆,聖誕老人決定私自寫下一封又一封的信給世上每一個小孩,信中提及自己的聖誕願望,希望他們每人也能在聖誕節來臨的一刻,放下手上的玩具,來到窗前,合上雙眼一分鐘,集合眾人的力量,帶給一個驚喜給聖誕婆婆‧‧‧


 


在聖誕夜來臨的一刻‧‧‧


 


聖誕婆婆終於聽到一句:『聖誕快樂』

2007年9月21日星期五

「還有人在嗎?」


「還有人在嗎?」曉樺邊走進麵包店,邊對著看似無人的櫃台說著。

「誰人?要買麵包的就自己在架上取吧。」遠處來一把女子的聲音。「記得把錢放在收銀機旁。」

「知道了,我已光顧你一年了,難道你這習慣我還會不知道嗎?」曉樺沒有四處走動,只是熟練地向右面踏前三步,不加思索就拿起一袋麵包,再走到櫃台前,放下十元,轉身就走了。

「多謝光顧,明天記得再來啊。」那女子說著。

「要看我今天能否把麵包吃光才再作打算吧。」曉樺答道。

「一定可以的!否則我店子就要關門大吉了。」

「好吧,為了令你店子不關門大吉,我準要做一個大胖子了。」

「才幾個麵包,那會把人吃胖?說不定是你自己饞嘴,愛吃零食吧。」

「夜了,要回家了,明天再談。再見。」曉樺跟那女子說了一會,轉身準備乘車回家。

 

說夜了,其實只是一個藉口,日與夜,對曉樺才說,根本沒有什麼大分別。沒錯,他是一個看不見東西的中學生,光線的強弱與否,對他沒有什麼影響,反而他不希望太晚回家的原因,是怕車站上候車的人越來越少,萬一巴士在晚間行駛得太快,留意不到他,想找途人幫忙也沒有,回家就會有困難了。

 

他步步為營的在街上慢慢行走,來到巴士站後,從背包中拿出一張卡紙,然後把它高舉起來。

 

他手中的卡紙,一面是寫著「5B」,一邊是寫著「10」,他就是憑著這簡單的號碼來幫助自己坐車的。有時遇上有心的途人,看到他高舉卡紙,也會幫他一把。當車子到站時,便會告訴他車輛編號,有時更有些與他同路的乘客熱心地幫他,提醒他何時下車。

 

曉樺天生是一個看不見東西的男孩子。或許,是天意的安排,他除了看不見東西外,其他事絕不比普通人遜色的。反而,他比其他人更努力讀書。因為他不想只在盲人學校裏讀書,他要別人知道,他除了看不見東西外,與一個正常人無異,所以他堅持要到普通的中學接受教育。畢竟,看、寫是他最大的障礙,幸好他有一班待他很好的同學,每天放學後也會為曉樺讀出第二天上課用的課文,這樣,他便可以一邊聽,一邊用電腦把內容記錄下來。

 

經過多年不斷的嘗試,經歷比平常人多的挫折與失敗,慢慢曉樺就被訓練成一個很獨立的男孩子。眼雖然看不見,但他的心,卻比任何人也要清晰。

 

這天,當他放學後如常到麵包店買麵包時,再以同一開場白說:「還有人在嗎?」時,以為是老闆陳太,誰知道,傳來一把聲音:「你瞎了嗎?整個人站在你面前,還在問有沒有人!」

 

對於這些無禮的對待,曉樺已見怪不怪了。他不慍不火的說著:「對不起,是的,我是看不見,才會大聲呼叫吧,把你嚇著,真不好意思。」

 

櫃台後變得一片寂靜。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男孩說著。

 

「不要緊,我已習慣了。對啊,陳太呢?他沒有來看店子嗎?」

「你說媽媽?她病了,所以我才到店子幫忙。」男孩說。

「她沒有什麼事吧?」

「沒什麼,她只是有點感冒,所以在家休息。有心了。你跟媽媽很熟的嗎?」

「我每天也會到這裏買麵包,已有一年時間了,因此也跟陳太熟了。」

「原來如此。剛才真的不好意思。我剛打翻了整盤麵包,所以才發這樣大脾氣。真的對不起,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好嗎?我叫做陳自誠,你呢?」

「我叫關曉樺。」

陳自誠看一看曉樺校服上的徽章,發覺他是隔壁學校的學生。「原來你是隔壁學校的學生!你讀幾年級?」

「中三。」

「真巧!我也是啊!」

就是這樣,曉樺跟自誠就開始交談。慢慢地,他們就成了朋友,看到曉樺雖有身體的殘障,卻比任何一個普通學生更積極、更用功,固對他另眼相看。也因著是同級的關係,他們會在放學後相約一起溫習,起了互相鼓勵的作用。

自此以後,他們便會放學後相約在校門等,然後一起到麵包店買麵包,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用再對陳太說「還有人在嗎?」,而是說「陳太,我又來打擾你了」。

「還有人在嗎?」


「還有人在嗎?」曉樺邊走進麵包店,邊對著看似無人的櫃台說著。

「誰人?要買麵包的就自己在架上取吧。」遠處來一把女子的聲音。「記得把錢放在收銀機旁。」

「知道了,我已光顧你一年了,難道你這習慣我還會不知道嗎?」曉樺沒有四處走動,只是熟練地向右面踏前三步,不加思索就拿起一袋麵包,再走到櫃台前,放下十元,轉身就走了。

「多謝光顧,明天記得再來啊。」那女子說著。

「要看我今天能否把麵包吃光才再作打算吧。」曉樺答道。

「一定可以的!否則我店子就要關門大吉了。」

「好吧,為了令你店子不關門大吉,我準要做一個大胖子了。」

「才幾個麵包,那會把人吃胖?說不定是你自己饞嘴,愛吃零食吧。」

「夜了,要回家了,明天再談。再見。」曉樺跟那女子說了一會,轉身準備乘車回家。

 

說夜了,其實只是一個藉口,日與夜,對曉樺才說,根本沒有什麼大分別。沒錯,他是一個看不見東西的中學生,光線的強弱與否,對他沒有什麼影響,反而他不希望太晚回家的原因,是怕車站上候車的人越來越少,萬一巴士在晚間行駛得太快,留意不到他,想找途人幫忙也沒有,回家就會有困難了。

 

他步步為營的在街上慢慢行走,來到巴士站後,從背包中拿出一張卡紙,然後把它高舉起來。

 

他手中的卡紙,一面是寫著「5B」,一邊是寫著「10」,他就是憑著這簡單的號碼來幫助自己坐車的。有時遇上有心的途人,看到他高舉卡紙,也會幫他一把。當車子到站時,便會告訴他車輛編號,有時更有些與他同路的乘客熱心地幫他,提醒他何時下車。

 

曉樺天生是一個看不見東西的男孩子。或許,是天意的安排,他除了看不見東西外,其他事絕不比普通人遜色的。反而,他比其他人更努力讀書。因為他不想只在盲人學校裏讀書,他要別人知道,他除了看不見東西外,與一個正常人無異,所以他堅持要到普通的中學接受教育。畢竟,看、寫是他最大的障礙,幸好他有一班待他很好的同學,每天放學後也會為曉樺讀出第二天上課用的課文,這樣,他便可以一邊聽,一邊用電腦把內容記錄下來。

 

經過多年不斷的嘗試,經歷比平常人多的挫折與失敗,慢慢曉樺就被訓練成一個很獨立的男孩子。眼雖然看不見,但他的心,卻比任何人也要清晰。

 

這天,當他放學後如常到麵包店買麵包時,再以同一開場白說:「還有人在嗎?」時,以為是老闆陳太,誰知道,傳來一把聲音:「你瞎了嗎?整個人站在你面前,還在問有沒有人!」

 

對於這些無禮的對待,曉樺已見怪不怪了。他不慍不火的說著:「對不起,是的,我是看不見,才會大聲呼叫吧,把你嚇著,真不好意思。」

 

櫃台後變得一片寂靜。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男孩說著。

 

「不要緊,我已習慣了。對啊,陳太呢?他沒有來看店子嗎?」

「你說媽媽?她病了,所以我才到店子幫忙。」男孩說。

「她沒有什麼事吧?」

「沒什麼,她只是有點感冒,所以在家休息。有心了。你跟媽媽很熟的嗎?」

「我每天也會到這裏買麵包,已有一年時間了,因此也跟陳太熟了。」

「原來如此。剛才真的不好意思。我剛打翻了整盤麵包,所以才發這樣大脾氣。真的對不起,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好嗎?我叫做陳自誠,你呢?」

「我叫關曉樺。」

陳自誠看一看曉樺校服上的徽章,發覺他是隔壁學校的學生。「原來你是隔壁學校的學生!你讀幾年級?」

「中三。」

「真巧!我也是啊!」

就是這樣,曉樺跟自誠就開始交談。慢慢地,他們就成了朋友,看到曉樺雖有身體的殘障,卻比任何一個普通學生更積極、更用功,固對他另眼相看。也因著是同級的關係,他們會在放學後相約一起溫習,起了互相鼓勵的作用。

自此以後,他們便會放學後相約在校門等,然後一起到麵包店買麵包,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用再對陳太說「還有人在嗎?」,而是說「陳太,我又來打擾你了」。

2007年8月16日星期四

那一夜‧‧‧你有來過嗎?(下)

可是,最後仍不見你的出現,為什麼我在傻傻地等待一個陌生人?我也不知道。正當我決定把閘門關上時,一個年紀只有廿來歲的女孩子走上前來跟我說:「小姐,你是不是有一位客人每個月也前來買一束馬蹄蘭?」

這女孩子跟你的確很相襯,難怪,你會這麼有心思,每個月送她一束鮮花。

「對啊,難道你就是 馬 先生的女朋友?他今天可沒有來呢!」我答道。

「女朋友?不不不,我是他的妹妹,我在他的信中,看到這花店的地址,所以特意前來的。」

「信?他到了外地嗎?」

「難道你不知道?」

「看來你誤會了,我跟 馬 先生不太熟稔的,只是他每月定期來我這裏訂花,我才對他有點印象。」其實,我是很在意你的,只是,每次見你也好像有心事似的,從不多說一句說話,我想了解你多一點,也不知從何入手,所以只好把你當成普通的客人了。

「那就算吧,我也不多說。他只是託我跟你說,你店的花很香、很美,可是他不會再來了。他更說,你的花,令媽媽很高興。」

「不會再來?為什麼?那些花原來是送給他媽媽的?」我滿腦子也是疑問,禁不住問著一連串的問題。

「你就當他已移民外地吧!他在你店內出現,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己。」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有【當作】這回事?」我知我不應以這態度對她,可是我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打擾了。再見。」她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自此,我就沒有你的消息,而我也繼續忙碌著店內的生意,漸漸把你忘記。

 

直到兩年後,我收到一封沒回郵地址、沒署名的信‧‧‧

 

『你好。當你見到這封信時,相信已經是兩年後的事了。兩年間的轉變,一定很大,不知道你的花店還在嗎?要是已經結束的話,不知道這封信會落在誰人的手上呢?

 

相信你也發覺,我每月也會到你店內訂一束馬蹄蘭,其實那是送給我媽媽的禮物,她患有腎病,常常要進出醫院,為了令她精神一點,所以我答應她每月都買一束花給她。我們的相遇,雖只是一個偶然,但這偶然,卻令我有著一份莫名的親切感,因此我決定每月也前來向你訂花。

 

可是半年後,我媽媽的健康每況愈下,連帶我也病了。可是在這同時,我卻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決定把自己其中的一個腎移植給媽媽,因為我實在不忍心她臥病在床,受著病魔的煎熬。

 

托上天的鴻福,媽媽做了手術後,健康情況大大改善,可是我這沒用的男生,卻為此而受到感染,而且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我沒後悔,因為能令母親康復過來,是我的心願。然而我本打算在媽媽康復後、我們相識一週年的時候前來買一束花,而這束花,是特意送給你的。可是,我虛弱的身體,再也沒法堅持每個月前來看你一眼。

 

請原諒我當天沒有前來,但是我的心卻一直與你在一起。

 

那天你遇到的女孩子,其實是我的妹妹,她看到我在努力寫這封信給你時,硬要前來跟你見面,不知到她那傻丫頭跟你說了些什麼呢?

 

我實在沒有這勇氣面對面跟你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經喜歡了你」。因為在一個垂死的病人前,根本沒有愛人的權利,我也不希望自私地要你等我康復,所以請你原諒我沒有當面跟你說明白。

 

希望日後,你看到馬蹄蘭時,會偶然想起我。

 

祝你生活愉快。

喜歡馬蹄蘭的 馬 先生上』

 

看完這信後,眼淚不禁掉下來。

從此以後,當我看到馬蹄蘭,除了想起父母外,還會想起你。

 

 

後記:

兩年後,馬先生一家因為租約期滿而要搬家,他的妹妹在收拾哥哥房間的遺物時,在抽屜底下看到這封寫上地址但卻沒寄出的信,細想之下,才記起這可能是在哥哥臥病在床期間,費盡每分氣力去寫的信。她深深明白到,當時的哥哥既擔心又忐忑的心情,可能因為自己的病而沒勇氣把這封已開始發黃的信件寄出。

細心的他,知道房子會在兩年後租約期滿而可能會搬往另一地方,這封不被寄出的信也可能會被發現,但心中卻不能不把當時的感受寫下來,才把信收藏在自己的抽屜裏。要是有緣的話,這信終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此,明瞭哥哥心事的她,就在「沒得到哥哥的點頭同意下」,把這封信投進郵筒去。

想不到,兩年後,花店沒關門,仍舊經營,才有機會看到這封信‧‧‧
 

那一夜‧‧‧你有來過嗎?(下)

可是,最後仍不見你的出現,為什麼我在傻傻地等待一個陌生人?我也不知道。正當我決定把閘門關上時,一個年紀只有廿來歲的女孩子走上前來跟我說:「小姐,你是不是有一位客人每個月也前來買一束馬蹄蘭?」

這女孩子跟你的確很相襯,難怪,你會這麼有心思,每個月送她一束鮮花。

「對啊,難道你就是 馬 先生的女朋友?他今天可沒有來呢!」我答道。

「女朋友?不不不,我是他的妹妹,我在他的信中,看到這花店的地址,所以特意前來的。」

「信?他到了外地嗎?」

「難道你不知道?」

「看來你誤會了,我跟 馬 先生不太熟稔的,只是他每月定期來我這裏訂花,我才對他有點印象。」其實,我是很在意你的,只是,每次見你也好像有心事似的,從不多說一句說話,我想了解你多一點,也不知從何入手,所以只好把你當成普通的客人了。

「那就算吧,我也不多說。他只是託我跟你說,你店的花很香、很美,可是他不會再來了。他更說,你的花,令媽媽很高興。」

「不會再來?為什麼?那些花原來是送給他媽媽的?」我滿腦子也是疑問,禁不住問著一連串的問題。

「你就當他已移民外地吧!他在你店內出現,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己。」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有【當作】這回事?」我知我不應以這態度對她,可是我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打擾了。再見。」她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自此,我就沒有你的消息,而我也繼續忙碌著店內的生意,漸漸把你忘記。

 

直到兩年後,我收到一封沒回郵地址、沒署名的信‧‧‧

 

『你好。當你見到這封信時,相信已經是兩年後的事了。兩年間的轉變,一定很大,不知道你的花店還在嗎?要是已經結束的話,不知道這封信會落在誰人的手上呢?

 

相信你也發覺,我每月也會到你店內訂一束馬蹄蘭,其實那是送給我媽媽的禮物,她患有腎病,常常要進出醫院,為了令她精神一點,所以我答應她每月都買一束花給她。我們的相遇,雖只是一個偶然,但這偶然,卻令我有著一份莫名的親切感,因此我決定每月也前來向你訂花。

 

可是半年後,我媽媽的健康每況愈下,連帶我也病了。可是在這同時,我卻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決定把自己其中的一個腎移植給媽媽,因為我實在不忍心她臥病在床,受著病魔的煎熬。

 

托上天的鴻福,媽媽做了手術後,健康情況大大改善,可是我這沒用的男生,卻為此而受到感染,而且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我沒後悔,因為能令母親康復過來,是我的心願。然而我本打算在媽媽康復後、我們相識一週年的時候前來買一束花,而這束花,是特意送給你的。可是,我虛弱的身體,再也沒法堅持每個月前來看你一眼。

 

請原諒我當天沒有前來,但是我的心卻一直與你在一起。

 

那天你遇到的女孩子,其實是我的妹妹,她看到我在努力寫這封信給你時,硬要前來跟你見面,不知到她那傻丫頭跟你說了些什麼呢?

 

我實在沒有這勇氣面對面跟你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經喜歡了你」。因為在一個垂死的病人前,根本沒有愛人的權利,我也不希望自私地要你等我康復,所以請你原諒我沒有當面跟你說明白。

 

希望日後,你看到馬蹄蘭時,會偶然想起我。

 

祝你生活愉快。

喜歡馬蹄蘭的 馬 先生上』

 

看完這信後,眼淚不禁掉下來。

從此以後,當我看到馬蹄蘭,除了想起父母外,還會想起你。

 

 

後記:

兩年後,馬先生一家因為租約期滿而要搬家,他的妹妹在收拾哥哥房間的遺物時,在抽屜底下看到這封寫上地址但卻沒寄出的信,細想之下,才記起這可能是在哥哥臥病在床期間,費盡每分氣力去寫的信。她深深明白到,當時的哥哥既擔心又忐忑的心情,可能因為自己的病而沒勇氣把這封已開始發黃的信件寄出。

細心的他,知道房子會在兩年後租約期滿而可能會搬往另一地方,這封不被寄出的信也可能會被發現,但心中卻不能不把當時的感受寫下來,才把信收藏在自己的抽屜裏。要是有緣的話,這信終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此,明瞭哥哥心事的她,就在「沒得到哥哥的點頭同意下」,把這封信投進郵筒去。

想不到,兩年後,花店沒關門,仍舊經營,才有機會看到這封信‧‧‧
 

那一夜‧‧‧你有來過嗎?(上)

「那一夜‧‧‧你有來過嗎?」可能是我最想問你的一個問題,可是這問題卻永遠沒有機會當面問你。

 

一切也由去年的三月開始。

 

我是一間花店的店主。很多人也會有一個錯覺,覺得開花店的人大多是「賺錢買花戴」,只是用來消磨時間,用著閒暇時間幹一些閒事,不論是賺錢或是賠本也好像沒有所謂似的。但是對我而言,卻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記得爸爸說過,當年是因為花店裏的一束花而認識媽媽的,而當時的生活環境雖然很刻苦,然而媽媽卻沒有抱怨,甘願與爸爸共渡時艱。爸爸知道媽媽最喜歡花,於是偷偷地把每天的生活費一點一點的儲起來,三個月後儲了足夠的金錢,便買了一束很大很美的馬蹄蘭。媽媽收到後,口中雖然說著爸爸浪費金錢,但嘴邊卻掛著我從沒看過的燦爛笑容。雖然當時我的年紀很小,但我清楚知道,媽媽不是因為收到花而開心,而是因為收到爸爸送給自己的一份最好、最溫馨的心思。

 

收過禮物後,我記得爸爸對我這樣說:「女兒,如果有可能的話,將來長大了,就給媽媽開一間花店,你來主理它,她不用打理,在我去世後,記得在每年她生日時,幫我給她送上一束馬蹄蘭。」這句說話,我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因此,我開了這間花店。

 

但凡遇到談得來的客人,我也會給他們打折扣,畢竟,能談得來的人不是容易遇上的。

 

記得,在去年的 三月二十日 ,我遇上你。

 

門鈴一響,我看到一個西裝畢挺的你走進花店。我立即上前招呼你,說:「先生,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你不慌不忙的說:「我想買一束馬蹄蘭。」

「馬蹄蘭,好的,今天的馬蹄蘭特別燦爛,我也很喜歡這種花,難得遇上知音人,我就給你算一個九折!希望下次你買花給女朋友時,也會想起我這店舖。」

「女朋友?」你突然好像呆了一下,「或許吧。」

「原來還未成為女朋友的嗎?不要緊,你送這清幽的花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或許吧。」

你說的話,仍是一句起,兩句止,從不多說廢話。

如是者,你就從我店內買了一生中的第一束花。

 

想不到,一個月後,即 四月二十日 ,你又再次出現。同樣地,你也買了一束馬蹄蘭。

「先生,我記得你,上月你才來買過一束花,成功了嗎?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買來送給女朋友嗎?」

「嗯。」

你只簡單的說著。我知道,我是多言了。

「對不起,我說多了,既然先生已不是第一次來,我也把你當成熟客了,方便留一個姓名嗎?」

「我姓馬。」

「 馬 先生,我記下了。 馬 先生喜歡馬蹄蘭,很特別。」

************

接著的半年內,每月的二十日,你也風雨不改的前來花店,買的花,從沒有變過,仍是馬蹄蘭,當我知道你的「習慣」後,我也習慣了把當中的一束預留給你前來選購。只是,你仍是不多言,買了花後,匆匆離開。我們每次的交談,來來去去也是那幾句。

 

半年後,雖然你也有到來,但已經沒有以往的「準時」,有時二十三號才來,有時二十五號才來,雖然時間上好像越來越不穩,但每個月總會見到你一面。

 

一年後的今天,今天已是 三月三十一日 了,還未見到你的蹤影。在這一年,你風雨不改的前來買花。今天,是這月的最後一天了,到了晚上八時,仍未見到你的背影,是工作太忙?還是已經與女朋友分了手,所以不再前來?說我傻也好,說我天真也好,我真的很想見到你,即使只是每個月只能見到你十五分鐘,我已經覺得很足夠了。

 

為此,我決定把花店關門時間延長。

 

八時半、九時、九時半,時鐘上的針一分一秒的過去,但仍未見你出現。我決定出外買晚餐回花店等待你的出現。

 

那一夜‧‧‧你有來過嗎?(上)

「那一夜‧‧‧你有來過嗎?」可能是我最想問你的一個問題,可是這問題卻永遠沒有機會當面問你。

 

一切也由去年的三月開始。

 

我是一間花店的店主。很多人也會有一個錯覺,覺得開花店的人大多是「賺錢買花戴」,只是用來消磨時間,用著閒暇時間幹一些閒事,不論是賺錢或是賠本也好像沒有所謂似的。但是對我而言,卻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記得爸爸說過,當年是因為花店裏的一束花而認識媽媽的,而當時的生活環境雖然很刻苦,然而媽媽卻沒有抱怨,甘願與爸爸共渡時艱。爸爸知道媽媽最喜歡花,於是偷偷地把每天的生活費一點一點的儲起來,三個月後儲了足夠的金錢,便買了一束很大很美的馬蹄蘭。媽媽收到後,口中雖然說著爸爸浪費金錢,但嘴邊卻掛著我從沒看過的燦爛笑容。雖然當時我的年紀很小,但我清楚知道,媽媽不是因為收到花而開心,而是因為收到爸爸送給自己的一份最好、最溫馨的心思。

 

收過禮物後,我記得爸爸對我這樣說:「女兒,如果有可能的話,將來長大了,就給媽媽開一間花店,你來主理它,她不用打理,在我去世後,記得在每年她生日時,幫我給她送上一束馬蹄蘭。」這句說話,我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因此,我開了這間花店。

 

但凡遇到談得來的客人,我也會給他們打折扣,畢竟,能談得來的人不是容易遇上的。

 

記得,在去年的 三月二十日 ,我遇上你。

 

門鈴一響,我看到一個西裝畢挺的你走進花店。我立即上前招呼你,說:「先生,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你不慌不忙的說:「我想買一束馬蹄蘭。」

「馬蹄蘭,好的,今天的馬蹄蘭特別燦爛,我也很喜歡這種花,難得遇上知音人,我就給你算一個九折!希望下次你買花給女朋友時,也會想起我這店舖。」

「女朋友?」你突然好像呆了一下,「或許吧。」

「原來還未成為女朋友的嗎?不要緊,你送這清幽的花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或許吧。」

你說的話,仍是一句起,兩句止,從不多說廢話。

如是者,你就從我店內買了一生中的第一束花。

 

想不到,一個月後,即 四月二十日 ,你又再次出現。同樣地,你也買了一束馬蹄蘭。

「先生,我記得你,上月你才來買過一束花,成功了嗎?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買來送給女朋友嗎?」

「嗯。」

你只簡單的說著。我知道,我是多言了。

「對不起,我說多了,既然先生已不是第一次來,我也把你當成熟客了,方便留一個姓名嗎?」

「我姓馬。」

「 馬 先生,我記下了。 馬 先生喜歡馬蹄蘭,很特別。」

************

接著的半年內,每月的二十日,你也風雨不改的前來花店,買的花,從沒有變過,仍是馬蹄蘭,當我知道你的「習慣」後,我也習慣了把當中的一束預留給你前來選購。只是,你仍是不多言,買了花後,匆匆離開。我們每次的交談,來來去去也是那幾句。

 

半年後,雖然你也有到來,但已經沒有以往的「準時」,有時二十三號才來,有時二十五號才來,雖然時間上好像越來越不穩,但每個月總會見到你一面。

 

一年後的今天,今天已是 三月三十一日 了,還未見到你的蹤影。在這一年,你風雨不改的前來買花。今天,是這月的最後一天了,到了晚上八時,仍未見到你的背影,是工作太忙?還是已經與女朋友分了手,所以不再前來?說我傻也好,說我天真也好,我真的很想見到你,即使只是每個月只能見到你十五分鐘,我已經覺得很足夠了。

 

為此,我決定把花店關門時間延長。

 

八時半、九時、九時半,時鐘上的針一分一秒的過去,但仍未見你出現。我決定出外買晚餐回花店等待你的出現。

 

2007年7月10日星期二

「啊」!子文轉身望向芝華,赫然發現‧‧‧

「啊」!子文轉身望向芝華,赫然發現一輛電單車正在她身邊擦身而過,幾乎把芝華撞倒。在這千鈞一髮之間,子文一手把她拉走,而當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時,整個身體已經失了平衡,挨在子文的懷裏。

 

「尷尬死了!」芝華心想著,「怎麼辦好呢?」

 

基於本能反應下,一手把他推開,假裝沒事,其實她心裏怕得要死,可是,要在兩者之間作出選擇下,芝華寧願與子文保持著 十米 的距離。

 

「你怎麼了?給嚇著了嗎?剛才為什麼不緊緊的跟著我走?」

「我已經是成年人,懂得照顧自己,才不要像小孩跟著父母一樣走呢!」芝華已經尷尬得一句說話也不想說,便胡扯著,亂說一通。

「你知道嘛,當我感到你不在我身旁時,我立即回頭看你,發覺你正處於危險當中,把我嚇壞了!當時我多麼害怕你會受傷啊!」

「你看我還不是活生生的站在這裏嗎?那有你說得的這麼嚴重?」芝華故作輕鬆的說著。

「不嚴重?假若不是一手把你拉回來,你就會給那電單車撞個正著!你知道這樣做會令身邊的人擔心嗎?」

「不用緊張,只是小事而已。」

「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我心中想什麼嗎?」子文緊張得整個臉也變得通紅,感覺到他頭上開始冒煙。

 

他緊張的表情,芝華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你心中想什麼,我又怎會知道?我又不是你肚裏的小蟲。」芝華幽幽的說。

「不要氣弄我了,我知你是知道的!為什麼每次你也要刻意的避開我?」

「我才沒有,不要胡亂猜測吧。」

「你知道嗎?我很想很想了解你;很想知道你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很想了解你心中在想什麼;很想你明白我的感受;很想與你分享每天的喜與悲。但是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只知你的姓名、你住的區域、你工作的地區而已。簡單如你的家庭人數、喜好,我也不知道。」子文的說話,就如機關槍一樣,一秒也沒停下來,「每次我開口問你,你也胡扯一番,東拉西扯的,就連跟我說話,也從沒正面的看過我一眼!」

 

「這些問題,真的這麼重要嗎?」

 

「重要。」子文堅定的眼神,把芝華嚇呆了,「你的一切,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我不知道你曾經發生什麼事,在你面上,總帶著絲絲的傷感,雖然你平日常嘻嘻哈哈,什麼也大笑一頓,企圖掩飾你內心的不安,但卻逃不過我的眼睛,你大笑的背後,給我一點很怪的感覺。」

 

子文的一矢中的,頓時令她無言以對。彷如豆大一般的淚水在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流下來。

 

「沒有,你想得太多了。」芝華仍故作堅強的說著。

「為什麼你還要逞強?」

「我‧‧‧」

「為什麼你不給機會身邊的朋友關心你?」

「我‧‧‧」

「為什麼你總是逃避我?我真的這樣可怕嗎?」

「我‧‧‧」

「不要再『我』了,如果今天不說清楚,我絕不甘心的。」

「為什麼要選我?你身邊還有很多很好的人,為何偏偏選我?」

「這不是選與不選的問題,而是愛與不愛的問題。」

「不,不。你不會愛上我這普通的女孩。」

「是否普通,不是單由你說的。作為你的朋友,也有分析能力,你看到的東西,我們也看到;你看不到的東西,我們也看得到。」

「我‧‧‧」

「我看到你的平凡,也看到你的不平凡。上天給我機會遇上你,就是要我把你變得更加不平凡,這是我的使命。」

「第一天、第二天、第一個月、第一年,你可能仍會這樣說,但十年、廿年後呢?終有一天你會嫌棄我的,我寧願沒有傷過、痛過,平平凡凡的過著就算了。」

「坦白說,你要我現在向你保證一生一世的承諾,我做不到,我也不想騙你。然而,這一刻,我真的很想你知道,我現在心中的想法。雖然我現在未能保證能保護你、愛你一生一世,但起碼,這一刻,我對你是真的。往後的日子與承諾,就由我們一起去發掘、去創造吧!」

「‧‧‧」

「怎麼了?是我太兇,把你嚇著嗎?對不起呢!我只是‧‧‧只是一時情急才會這樣說的,對不起。」

「不!應該我說對不起才對!我沒有好好的對自己,沒有好好的對身邊的人。」

「不要緊,現在就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

「不要再『我』了,從今之後,我要你成為一個常帶笑容的女孩,在我身邊的人,只可以笑,不可以哭的。」

 

芝華的眼淚,又再次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流下了。

「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流淚,我很獨裁的,你只可以笑!」

 

那一刻,她破涕為笑了。

「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啊!否則,我會找你算帳的!」

「好,一言為定!」

 

就這樣,因為一輛電單車,而把他們兩人拉在一起了。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2007年6月18日星期一

究竟,你是愛我還是愛她?

「究竟,你是愛我還是愛她?」這句說話,我反覆問了自己很多次,但每次我也忍著口,沒有說出來。

 

是否愛一個人,是要用心去體會,答案根本不用說出口;說出口的話,根本是沒信心的表現。

 

每次看到你,我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即使只是遠遠的看著你,已經教我心跳加速。但是,每當你走到我跟前,我便變成一個啞巴似的,啞口無言。我不是不喜歡跟你談天說地,我不是不喜歡跟你遊山玩水;相反,我巴不得每天與你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遊玩、與你分享我的喜與憂。

 

在你面前,我故意裝在冷淡,對任何事也表現得不聞不問、漠不關心,其實我是害怕面對你,怕在你面前出醜。只要一離開你的視線,我才能獲得一刻的平安。

 

這份沒勇氣的表現,我知是令你覺得很難堪,甚至覺得我是難於觸摸。

 

我知道,你曾經多次的試探我,但你仍是覺得我是一個很難了解的人。 起初,我還天真得以為,只要經過時間的洗禮,慢慢會嘗試向前踏一步,了解你多一些,但是,我卻做不到。

 

畢竟人的耐性有限,不出所料,你已經開始把對我的好奇心轉移到她身上。

 

眼看著你與她日漸熟絡,心裏暗覺得有點失落。我不能怪責任何人,因為這是我所選擇的。

 

只有一個未完的夢,帶著點點的遺憾,才能永藏於心,反之,如果決定與你一起,可能是一個錯的決定,那時,連做普通朋友也不成,對我來說會更覺難受。

 

這一刻,「究竟,你是愛我還是愛她?」這句話,我知道,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看著你拖著她的小手,面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知道,你選對了。只有在她身上,你才能找到幸福的日子。

 

隨著時間的沖洗,我信我會漸漸把你淡忘,繼續與你做一對「普通朋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類同,實屬巧合)

2007年6月1日星期五

終於,我還是忍住沒有跟你說。


終於,我還是忍住沒有跟你說。


從電話筒的另一邊,我聽到你的聲音是沉重的,但是你卻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你知道嗎?我雖然看不到你面上的表情,但是我卻清清楚楚的聽得出,你是強顏歡笑的。

 

我明白,你假裝的笑聲,是希望我不要擔心。同樣地,我也是一樣!我也想你每天過得開心,每當一聽到你為了我,而絞盡腦汁地去為我說每一個笑話,我覺得很慚愧!

 

我知道你比我不開心多一千倍、一萬倍,但你總是輕輕帶過,是怕我擔心嗎?是怕我看到後,你會為我而流更多的眼淚嗎?

 

老實說,你不是說笑話的材料,你講的笑話並不好笑,但是我卻不忍心告訴你,因為我知道,從你口中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也是發自你的內心。作為你的丈夫,我實在為你做得太少,而你卻為我做得太多,太多了。

 

每次聽到你的笑話,其實我是想哭多於想笑。

 

哭,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感動。

 

沒有想過會在生命中遇到你,在我壓力大時為我說笑話,相反,在你孤單時,我卻什麼也做不到,只能默默地在你旁,甚至只能在遠方,拿著電話筒,聽你說笑。其實,你知道嗎?因為你不開心,所以我才感到失落。

 

你就像一個小丑,一個美麗的小丑,永遠帶著一個紅紅綠綠的面具,從不把它除下來,大笑的背後,卻是一個落寞的表情,從來也看不到你真實的一面。

 

我最想跟你說,「我最害怕的,就是小丑。」

 

我害怕的,是小丑背後的真面目,與所戴的面具並不相乎。

 

我希望你以真面目示人,開心就笑、傷心就哭。

 

你總是在我面前假裝沒事,但我卻希望你不要把所有事放在心上。我的肩膀足夠承擔兩人的事,你就盡情把你的一切告訴我,我們一同面對吧!

 

我是你的丈夫,我有責任要一生保護著你。可是因為工作關係,常要出差,與你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我卻堅持每日打一個電話給你,即使看不見你,也想聽聽你聲音。

 

我想你笑,是真心的笑,不是為逗我開心而笑。

 

你為我說我每一個笑話,我也記得很清楚。每次一說罷,我便會靜悄悄地把它們一一寫下,我要把這些笑話變成我們日後的回憶。

 

所以當你在書房門外看到我偷偷地寫東西時,千萬不要走過來問我做什麼,因為到你六十歲的時候,我才會把這「笑話大全」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