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與毛筆

每人小時候一定會拿過鉛筆學寫字，木做的鉛筆，拿在手中，筆尖跟紙磨擦著，發出獨有的寫字的聲音，清脆嘹亮。每次最期待的，便是拿起一支簇新的鉛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削尖。一支像飲管般鈍的鉛筆，放在鉛筆刨裏不停扭動，轉眼間便變尖，一不小心，更會被它所戳到，有時卻會因過於用力，筆尖承受不少那份壓力，筆芯便會折斷，便需要重新削尖它。

 

刨鉛筆的過程，最興奮莫過於看著那些卷曲的木屑的產生，它像片片花瓣，也像我們削蘋果皮一樣，從鉛筆刨中伸延出來。雖然它只有木的素色，沒有七彩的顏色，但卻對它有著特別的喜愛。只要加一點想像力，筆屑也可看成另類花瓣，然而，這花瓣背後，卻衍生出一些令人厭惡的鉛筆碎屑，只要不小心把筆刨打翻，遍地也是那些黑漆漆、難以清潔的碎屑，便會暗責備自己為何這樣粗心大意。

 

鉛筆削好了，拿著一支全新的筆，寫起字來，份外充滿拼勁。可能是自己太用力，也可能是太用功，不消一會，筆尖又變鈍了，又要再削尖，繼續書寫。縱使如何節省，筆是不會騙人，由長變短，到了某一個長度，便不能再握在手裏，逼不得已要放棄它，換上另一支筆。

 

當年仍是小孩的我，鉛筆，是小孩的玩意，最期待的，便是有一天得到老師的允許，以原字筆來代替鉛筆來做功課，是成長中的一個「里程碑」。這也代表著，從此再不能輕率了事，不能亂寫答案，只要一寫在紙上，便是「最後答案」(當然，最後發現可以用橡皮擦及後來的塗改液來作修改)。

 

後來，科技再「進步」下去，鉛筆也變成鉛芯筆，只要輕按一下筆端，無論寫千字萬字也不成問題。在它的誕生後，鉛筆更被打進冷宮，甚少再拿起鉛筆，削筆的機會更變成歷史了。

 

與鉛筆有著相同命運，甚或比它的命運更堪虞的，便是毛筆。對現代人來說，很難想像昔日以毛筆來作書寫，是多麼的麻煩跟不便啊！自從有了電腦後，拿起鉛筆、原子筆來寫字的時間已經不多(雖然我的字體並不算秀麗，幸好我仍喜歡拿筆寫字的感覺)，更莫論要用毛筆寫字了。老實說，昔日對毛筆沒什麼好感，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有點懷念當天寫大字的日子呢！

 

現實中，毛筆已經很少機會用到，唯一可以令自己重拾昔日的樂趣，便是拿起一支沒筆芯可換，不能recycle重用的鉛筆，一邊寫字，一邊聽著那筆端在紙上一揮，劃破寂靜的空間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