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之家(二十三)

經過被困電梯一役後，Charmaine對乘搭電梯仍然猶有餘悸，不敢獨自一人乘搭，細心的阮明碩得知後，也樂於陪伴著她，每天在大堂等待她一起上班，下班時跟她一起下班，兩人經常「有影皆雙」，沒多久，律師行裡開始流傳著他們兩人相戀的傳聞，只是沒有人敢上前向他們證實。

 

某天，連仲勤相約阮明碩一起午膳。

「幹嗎今天有空陪我吃午餐？不用當你的『觀音兵』嗎？」連仲勤在電梯內調侃他。

「第一，要是美女當前，能成為其中一個『觀音兵』，是一個榮幸；第二，Charmaine的確有此需要，她仍是不敢獨自一人坐電梯，作為她的同事，只是出入時陪陪她，舉手之勞而已。」阮明碩滔滔不絕地說著各種理由。

「你對她的行蹤的確相當了解啊！」連仲勤狡黠地笑一下，「這些事我豈會不明白？當兄弟的，一定會給你製造多點機會。」

「我阮明碩要出馬，哪需要你來給我製造機會？」阮明碩自豪地說。

「終於說出心底話了！」連仲勤拍著手說。

「你一定是想被揍了！」阮明碩瞪他一眼。

「看來這次你是認真的啊！想不到堂堂一個玩世不恭的阮明碩，最終敗在Charmaine手上！」連仲勤上下打量著他。

「什麼『敗在她手上』？倒不成是我贏了啊！」阮明碩結結巴巴地說。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調侃著。用過午餐後，便一起回到辦公室去。

在途中，連仲勤覺得好像被很多陌生人盯著自己，感到渾身不自然。

「明碩，你有沒有發覺好像有很多陌生人在盯著我們？我們的臉髒了嗎？」連仲勤皺著眉問。

「無論任何時間，你也是乾淨清潔，哪有骯髒？應該是他們難得同時看到兩個才俊走在一起，才會引來無限的豔羨目光吧？」阮明碩沾沾自喜。

「你真的好自大啊！」連仲勤用手肘撞他一下。

「沒辦法，我早已習慣了面對這種目光呢！」阮明碩笑得人仰馬翻。

「但我總覺得有點怪怪‧‧‧」擁有敏銳觸覺的連仲勤不禁擔心著說。

「你是否近來閒著沒事幹，所以經常胡思亂想？還是忙得人也瘋了，所以變得敏感？」阮明碩說，「你還是多點跟女朋友上街來調節心理，小心別忙壞自己，冷落女友。」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數。」連仲勤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不喜歡把感情事放在口邊，更不希望別人覺得他是一個感情用事、辦事不力的一個律師。

 

甫回到律師行，眾人看到他們，紛紛作鳥獸散，這反應更令連仲勤摸不著頭腦。他心有不甘，立即把其中一位同事 藍 君俊拉到一旁。

「俊，你們剛才在背後說我們壞話嗎？幹嗎一看到我們回來便全部走開？」連仲勤問。

「沒什麼‧‧‧我們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藍 君俊結結巴巴地說。

「閒話家常？我說是非比尋常才對。」連仲勤蹙著眉說。

「既然他說沒什麼，你也別繼續追問吧，難道他比你低級，便要事事跟你報告嗎？」阮明碩把他拉開，「你剛才不是說有一份文件急著完成嗎？快點趕功吧！我可不會主動加班、出手幫你的啊！」

當連仲勤轉身回自己辦公室時，他看到 藍 君俊桌上的一本雜誌，陡地呆著。

雜誌的封面是兩名男女的背影，背影的熟悉程度，令他吃一驚，只因其中一個背影的主角，正是連仲勤自己。朦朧的相片，隱若看到他正扶著一名婦人，雜誌的標題寫著：「失婚名媛情傾年輕律師，律師同日盡享齊人之福」。除了一張背影相片外，還有一張他跟心綾一起吃晚飯的相片。看到自己「榮登」雜誌封面，連仲勤怒不可遏，大聲吆喝著，「這是什麼玩笑？」

本來還是一臉嘻皮笑臉的阮明碩，知道事態嚴重，也立即收起笑容，在旁極力控制連仲勤的情緒，「你是gentleman，要冷靜，保持應有的紳士風度。」

「易地而處，你覺得我可以如何冷靜？」連仲勤緊握著雜誌說。

「我明白，我明白。」阮明碩嘗試安慰連仲勤，「這雜誌也太過分了吧？這明明是你跟客戶開會完畢離開律師行的情況，為何他們可以說成這個版本？」

「就是啊！我們也覺得奇怪，連律師的為人並不是這樣！」 藍 君俊插嘴說。

「難怪剛才在街上那麼多途人在看著我們了！」連仲勤恍然大悟，「那天我明明是跟張太，不，是 游 小姐才對，跟她商討好合約的細節，送她上車時，她不小心跌了一跤，我才把她扶著，晚上是我的私人時間，跟朋友吃晚飯有何不妥？這雜誌社捏造新聞的程度也太過分吧！我一定要向他們追究到底！」

「他們真的不知死活，難度他們不怕我們告他誹謗嗎？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律師啊！」阮明碩也替連仲勤不值。

「連律師，麻煩你來我的辦公室，我有事跟你討論。」連仲勤的上司，馬律師跟他說。連仲勤只好把怒火暫時放下，像一個打敗仗的人一樣，走到上司的辦公室裡。過了半小時，他垂頭喪氣地從上司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阮明碩立即尾隨在後。

「怎麼了？被『老馬』罵得狗血淋頭嗎？」阮明碩關心著他說。

「難道會被他稱讚嗎？」連仲勤木無表情地說，「我的事業從此完蛋了！」

「你怎可以這樣輕言放棄？這不是你做人做事的宗旨啊！」阮明碩義正詞嚴地說，「既然你沒做過，一切也是雜誌社捏造出來的話，你一定要尋找真相，為自己申冤！」

「我也是這樣跟馬律師說，但他對我有點保留‧‧‧」連仲勤愁眉不展。

「事情一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阮明碩給他一個信心的眼神，「我們全體人員一定會全力協助你的！」

連仲勤只是無奈地一笑。

 

因為他心情不佳，連跟心綾的約會也臨時取消。連仲勤「閉關」兩天，不跟任何聯繫上，直到兩天後，他才收拾心情上班去，以及跟心綾見面。

「兩天找不上你，你沒事吧？」甫見面，心綾便問道。

「沒什麼。」連仲勤的回覆十分簡短，「我‧‧‧」

「有話想跟我說？」心綾態度反覆。

「你該有看今期的雜誌吧？」連仲勤面有難色，「你先聽我解釋吧。」

連仲勤想把事情的始末跟心綾解釋一遍，可是卻給她制止。

「我早料到你會有這樣的反應。」連仲勤不知所措。

他還以為心綾氣憤得不想聽他解釋，卻原來卻剛相反。

「慢著，你覺得我應該憤怒還是體諒你？」心綾問他。

連仲勤沉默不語。

「從第一天認識你，我便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材。自跟你在一起後，我那股無形的壓力不停在心裡膨脹。一直以來，你很受女生歡迎，跟她們相比，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合格，這事終有一天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心綾‧‧‧不是這樣的。」連仲勤急著解釋。

「放心，我不是放棄你，也不是對你沒信心，只是，我對自己沒信心而已。」心綾反過來安慰他，「要是你要選擇離開我，這也是在我預料之內，我無怨無悔；要是你決定選擇跟我在一起的話，我會好好珍惜這份情。發生這件事，即使你沒有跟我作任何解釋，我也會選擇相信你，我相信你的為人，因此你不用跟我說什麼。」

連仲勤對於心綾這番似是而非的話，像是放棄這段情，卻又好像對他滿有信心，更覺得她難以捉摸。

「清者自清，我相信你有能力把這問題化解。」心綾這句話，對連仲勤來說，猶如打了一支強心針。

「我定會給你一個完滿的答覆。」連仲勤重拾信心，「我一定要雜誌社道歉認錯，對你對我也要有一個公平的交代，否則，我誓不罷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