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6日星期一

二月三十日(4)



在穎淳的成長過程中,沒有太多的朋友在她身邊出現,唯獨凱凡,經常伴著她,令她能感受到友誼的可貴。只要有凱凡在身邊,穎淳便顯得更加開朗。穎淳的母親,更把凱凡視作女兒般看待,經常把她召回家作客。她們的感情,比親姐妹還要密切,凡事有影皆雙。只可惜,她們之間的友誼,並未為外人所完全接受,有些人總覺得凱凡跟穎淳交朋友是別有用心,而不是發自內心地跟她做朋友。然而,無論外邊的人如何懷疑這段友情的真確性,穎淳仍是真心相信好友。


 


隨著時間的流逝,穎淳的真誠及堅韌不屈的精神,慢慢感染及打動身邊的同學。昔日飽受排斥的她,跟同學的距離漸漸拉近。起初同學們待她猶如「怪獸」一般可怕,到現在逐漸接受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穎淳為此而感到高興不已,另一方面,她卻因此而面對另類煩惱:凱凡的嫉妒。


 


在凱凡的心目中,她是穎淳的唯一及真正的朋友,是其他人嫌棄穎淳在先,唯獨她願意跟穎淳交朋友,只有她,才稱得上是穎淳的朋友。凱凡看到穎淳已不像以往般被孤立,她的「存在」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她害怕穎淳在贏得其他的友誼的同時,會逐漸捨她而去,因此,她經常為著一些雞毛蒜皮之小事而向穎淳大發雷霆。為了此事,穎淳感到十分為難,她樂於跟其他人交朋友,卻又怕凱凡以為自己把她遺忘而感到十分苦惱。


 


某天,穎淳在分組習作中,並沒有跟凱凡編成一組,在下課後,凱凡不發一言,悶聲不響便離開課室。


 


「你看凱凡多麼小氣,為了這些芝麻小事而發脾氣!」坐在穎淳旁邊的姚津津說。


「別這樣說凱凡吧。」穎淳皺著眉頭說,「換了是我,我可能同樣不高興呢。」


「她太霸道了。」津津不忿凱凡的所作所為,「只是分組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這樣揮袖離開,太孩子氣了。」


「都是我不好啊!」穎淳帶著自責的口吻說,「一直以來,我跟她都是同組的。這次我並沒有事先向她提及,她在沒有心理準備下被『遺棄』,心裡一定不好受了。」


「你就是太遷就她!」津津說,「你根本沒有做錯,加上,你不是她的『附屬品』,更不是她獨有的,你可以有認識其他朋友的權利,她不可以這樣自私啊!」


「不是這樣的。」穎淳仍是處處維護自己的好友,「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難過,我是知道的。」


「她根本是橫蠻無理,難道你認識新朋友也是錯嗎?」津津生氣地說,「要是她是你的真正朋友,她不是應該替你認識新朋友而感到高興嗎?」


「在我感到最徬徨無助的時候,她是唯一待我最真的朋友,我不會忘記這段日子的。」穎淳衝口而出。這番話,穎淳從沒向任何人提及過。


「因此你便對她事事忍讓?」津津問,「你好白痴啊!」


「你是不會明白的。」穎淳輕嘆著說。


「你當心被她利用。」津津終於說出心底話。


「縱使被她利用,我也心甘情願,況且,她是不會利用我的。」穎淳對凱凡充滿信心。


「她就是要利用你對她的信任!」津津說,「我不再跟你爭論,因為無論如何,你仍會義無反顧地維護她,你好自為之吧。」


 


直到放學時,凱凡仍是對穎淳不瞅不睬。往日她們會結伴回家,這天,穎淳還未來得及跟凱凡解釋,她卻已先行離開,留下穎淳獨個兒回家。


 


穎淳已經忘記了有多少個年頭沒試過一人獨自回家,這天回家的路途特別漫長,她感到份外難過。她滿腦子也只想著如何跟凱凡解釋,並沒有留意馬路上的情況,一不留神,幾乎給車子撞到,幸好給一位熱心人士叫停,否則,後果堪虞。


 


「你還好吧?」那名男士把穎淳拉到一旁,問道。


穎淳驚魂未定,只懂不停地搖頭。


「過馬路時要專心一點啊!」他繼續說,「你沒有家人陪同你回家嗎?倒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雖然穎淳對熱心人的幫忙深存感激,但她還是婉拒對方的好意,再次道謝後便離開。這時,她深深體會到有凱凡在身邊的重要性。她更立定主意要到凱凡的家裡解釋清楚。


「凱凡,對不起。」甫到達凱凡的家,穎淳便向好友連聲道歉。


「你沒做錯事,不用道歉。」凱凡口中雖說沒事,但她仍是鼓著腮,慪著氣說。


「別那麼小氣吧!」穎淳拉著她的手臂說,「幾乎全校也知道,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嘛!此生不變!」


「你還說我小氣!」凱凡更加憤怒,「我就是這樣小家子氣!你可以跟我絕交,在外廣結良朋吧!你‧‧‧你不需要我了!」


「我最需要你啊!」穎淳對凱凡說,「是我錯了!我還以為你希望跟其他同學同組,擦出新火花啊!所以我才跟津津同組‧‧‧」


「藉口!」凱凡別個臉說。


「現在我受到教訓了!」穎淳握著雙耳,作道歉狀說,「剛才,沒有你陪伴我回家,途中幾乎發生意外呢!幸好有一名熱心人士拉我一把,否則我便成了車下亡魂了!」


「是嗎?」凱凡問,「你‧‧‧現在沒事吧?」


「有你在便沒事了。」穎淳說,「你原諒我吧!」


「我才沒有你想像中的小氣。」凱凡說。


「太好了!」穎淳說,「明天‧‧‧我跟老師說,希望她能重新安排,讓我倆同組吧。」


「別那麼麻煩。」凱凡拒絕說,「我不想引來其他同學的非議,橫豎跟誰一組也是一樣。」


「凱凡是全世界最好的!」穎淳大聲說。


就這樣,她們再次冰釋前嫌。


 


第二天,她們如常地上課。津津看到凱凡離開課室,前往教員室找老師時,她才敢開腔跟穎淳閒聊。


「你沒事吧?」津津問穎淳。


「什麼事?」穎淳不明所指,反問津津。


「昨天,我在車站候車時,看到你幾乎被車子撞到,嚇死我了。」津津說。


「原來你說的是這回事。」穎淳微笑著說,「我很幸運,有人扶我一把,我才沒發生意外呢!只怪我當時心不在焉,一不留神,幾乎給車子撞到!你千 萬別跟 老師或向我媽媽提及啊!我不想他們擔心‧‧‧我更怕她們不讓我自行上學!」


「幸運?我怕這是不幸!」津津說著。


「我從不覺得自己不幸啊!我慶幸自己遇上的全都是好人呢!」穎淳說。


「我實在忍無可忍‧‧‧」津津說,「你昨天是否自己一人回家?」


「是啊!有問題嗎?」穎淳問。


「你知道凱凡一直也尾隨其後嗎?」津津問。


「是嗎?」穎淳暗暗笑了一下,因為她認為凱凡縱然在生氣,但她仍是默默地守護著自己。


「難道你不發現有何不妥嗎?」津津看到穎淳不當作是什麼一回事,再問道。


「這證明她很在意我,會暗暗照顧我啊!」穎淳天真地說。


「我真是看不過眼啊!」津津不滿地說,「她眼看著你有危險,竟然袖手旁觀,沒有走出來拉你一把,這是朋友所為嗎?」


「她不是這種人啊!」穎淳不相信凱凡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她可能跟你一樣,都是站得太遠,趕不及跑出來救我吧。」


「這怎能雙提並論呢?」津津反駁著說,「我的確站得太遠‧‧‧她跟你的距離才近得多!」


「即使她就在我身旁,也未必能阻止意外的發生。」穎淳處處維護著好朋友,「在幫助別人前,還要先確保自身安全,不是嗎?」


津津頓時語塞。


「過去的,別再提了。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嗎?」穎淳不想繼續這話題。


「你‧‧‧唉‧‧‧」津津失望地說,「你千萬別以為我在挑撥離間,我只是不屑她的所作所為‧‧‧」


「津津,我明白你的用心啊!」穎淳反過來安慰她說,「我知道你們都關心我,要你們擔心,我實在過意不去。昨天的事,需要負上最大責任的人是我,並不能怪罪於任何人。」


「既然你覺得問題不大,我也無謂多言了。」津津說。


「或許是你跟她的認識不深,未清楚她的為人,我始終相信凱凡並不是如你們所說的有私心。假以時日,你或許會對她改觀。」


「我也期望這天的來臨。」津津無奈地說,「我只是擔心你太容易相信別人。」


「相信別人不好嗎?簡簡單單,會更快樂嘛!」穎淳笑著說。


「我只怕你過分簡單‧‧‧」津津說。


「我的身體狀況已比別人複雜,再也承受不了更複雜的人生呢!」穎淳指著自己的腿說。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強。」津津由衷地說。


「只是你還未見過軟弱時的我吧。」穎淳說。


「我倒不希望看到呢。」津津笑著說。


 


 


(待續)

6 則留言:

  1. 希望純真的友誼能够經歷時間的考驗,開始有點擔心穎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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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你沒做事錯=)你沒做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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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迷女寫小孩間的情義特別流露個份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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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咦~今次好懸疑吓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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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真係估唔到凱凡咁細個已經咁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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