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出手臂

早上睡意正濃，卻要撐開眼睛、睡眼惺忪的跟著人潮上班去。下班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家。一早一晚，眼睛也不願張開，只要坐在車上，很容易便會閉上雙眼，爭取一分一秒來小睡、小休一會。

 

有些人只是「閉目養神」，希望眼睛可以稍事停下來、休息一會，並不是真的睡著；有些人卻因著各種原因而在車廂裡盡情地呼呼大睡，睡得左搖右擺，千奇百怪的睡相，盡入眼簾。

 

坐在車廂裡，最討厭、也最令人不知所措的，是坐在身旁的人肆無忌憚地入睡。須知道，當睡得濃時，頭、身會不隨意擺動，更甚者，更會靠向自己，繼續沉醉在他的夢鄉中。突然跟一個陌生人來一個「不經意」接觸，除非對方是絕色美女、或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帥哥，否則，應該沒人喜歡被一個陌生人依著睡覺。

 

當有人跟你作如此親密的接觸時，你會怎樣做？

立即移動身體，令對方感到依傍著的不是牆、不是死物，而是一個「人」？

立即把對方叫醒，著對方「端正」地坐好？

 

識趣的，便會坐好，表現alert，不再入睡。可惜，多數人仍是敵不過睡魔的「呼召」，不消一會，又再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的睡著，忍受不了的話，便只好選擇離座。

 

想不到，我這天也遇上相同的事，可是我卻沒有選擇離開，也沒有把身體移開。為什麼呢？對方又是誰？

 

 

答案是一個小妹妹。

 

 

她坐在車上，不消一會便累極而睡。進入睡夢狀態、處於放鬆狀況的她，加上在狹小的空間裡，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睡姿，頃刻間，她便靠著我的手臂睡著了。穿上一身校服，在學校學習了一天，又跑又跳，應該非常疲累，因此在車上睡著也不感到意外。看著瘦小身軀的她，實在不忍心把她吵醒，只好任由她依著自己而睡。不久，她的母親發覺女兒肆無忌憚地依在一個陌生人身旁，急忙把女兒拍醒，著她坐(睡)好一點。女兒突然從熟睡中驚醒(以為母親在騷擾自己睡覺)，埋怨(發忟)了一秒鐘，然後便乖乖聽從母親的提醒，再次正襟危坐，坐得端正。最令我感到意外及驚訝的是，小女孩一臉認真、字字鏗鏘地跟我說了一聲「對不起」，頓時對她另眼相看，覺得她是一個很有教養、很有禮貌的一個小女孩。

 

車廂確是一個最好的搖籃，不一會，小女兒再次敵不過睡意，再次睡著，當然，我也是繼續樂意借出一雙「肉臂」，令她繼續小睡一會。

 

車差不多到站，可是小女孩仍沒有睡醒的意圖，心中不禁想‧‧‧應該把她輕輕拍醒？還是繼續坐下來讓她睡？(幸好，即使自己遲一個車站下車，路程也是差不多)正當在思量著如何是好時，剛巧小女孩也睡醒了，而我也能如常下車。

 

雖然並不認識這小女孩，也不知道會否再次遇上她。但她的禮貌，我卻不會忘記。說現今世代的小孩子目中無人、沒禮貌？我相信身邊仍有一些好家長，把自己的子女教導得乖巧有禮。

 

這雙「肉臂」，借得合時；這句「對不起」，也聽得特別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