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黃啟朗跟自己慶「生辰」,感覺份外窩心愜意。然而,在這份窩心上,總是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虛無感,一直在心內揮之不去,卻又解釋不來。直到數天後,這份疑惑才得以解開,原來,這份感覺,並非來自黃啟朗,而是,在跟他共處的時候,我竟然把哲年完全忘記了。
當哲年的樣子「再次」在腦海中浮現時,原來我倆已有三天沒接觸了。我急忙撥了一通電話給他,可是,他的電話卻一直被接駁到留言信箱,這回,轉到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直到翌日,電話才接通。內心充滿著矛盾的情緒,一方面知道他安然無恙而放下心頭大石,另一方面,卻因他竟然可以數天不找自己而感到憤怒不已。
「禤哲年‧‧‧」本想質問他,甚至向他發脾氣,但回想起來,我何嘗不是把他忘記得一乾二淨?我憑什麼理由遷怒於他?只好把情緒抑制著,轉了另一個腔調跟他說,「你沒什麼事吧?一直找不到你。」
「是嗎?」他淡淡然地說,「你找我有要事?」
「不是有要事才能找你吧?」本想反駁他,但他的語氣卻冷淡得令人害怕,我只能低聲下氣地跟他說,「我想著你,這理由足夠了吧?」
「掛念著我?真的?」他懷疑地說,「要是真的想念我的話,絕不會三天不找我的。」冷不防被他這樣一說,頓時令我無言以對。
「你在測試我嗎?」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他矢口否認。
「我不想在空氣中跟你說話,我可以跟你見面嗎?」
空間中出現一陣沉默,然後哲年才答應出來見面。
我們相約在一家餐廳見面,眼前的哲年,憔悴了不少。
「為什麼你顯得一臉倦容?」我關心著他,可是他只是低頭不語。
「究竟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我直接問。
「你認為呢?」他終於開腔。
「我覺得大家需要冷靜下來,把事情好好的分析。」我心知不妙,只好強抑壓自己情緒的波動。
「難道你看不出我已經十分冷靜嗎?」他答,「我已有三天沒好好睡過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著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我仍想不到有什麼解決方法。而你,竟然並未發覺我多天沒找你。」
「對不起,是我‧‧‧令你受苦了。」我的淚水徐徐滑下。
「或許,是我為你帶來痛苦吧。」他說,「究竟,我有什麼地方及不上他?」
「他?」我明知故問。
「別把我當作傻瓜吧。」他仍是一臉木訥,「如你要明言,好吧。我指的是黃啟朗。」
「這只是一場誤會。」我已不知跟哲年說過多少遍。
「我也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可惜,在過往的日子裡,我所觀察到的,你在乎黃啟朗多於我,即使你跟我在一起,你也無法真心地笑出來。然而,只要他站在你身邊,你便真情流露,笑容也特別燦爛。」
「沒有這回事啊!」我在反思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有,你有!」他開始激動起來,「你跟他一起吃蛋糕的情景‧‧‧我全看到了。」
「你‧‧‧你看到?怎會這樣?」我疑惑地問,驀地,我開始明白當中發生什麼事,「你‧‧‧你跟蹤我?」
「我並非全心跟蹤你,只是,我記得那天是你的生辰,本想買一個蛋糕跟你慶祝,誰知道,竟然給我‧‧‧給我看到黃啟朗跟你在一起,而他更代替了我的位置‧‧‧跟你慶祝!」
「我根本沒有跟他約定啊!我完全沒料到他會出現的。」我解釋著說。
「那又怎麼樣?」他失望地說,「你跟他的那種默契,是無法在我倆身上出現的。」
「只因他是我從小相識到大的朋友,縱然有默契,也是正常不過啊!」
「是青梅竹馬吧?」
「假以時日,我倆加深了認識,我們會更好的。」我答。
「會有這一天嗎?恐怕,這一天並不會來臨。」他突然說,「捫心自問,沒有人能代替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嗎?」
「你跟他怎可以相提並論?」我反駁說,「你不是說過會努力令我幸福快樂嗎?」
「只有一個人努力的愛情,成效只會減半。」他說,「在這段關係中,你根本沒有努力過。」
「我有‧‧‧」自問,我真的有努力投入這段感情,只可惜,一切也事與願違而已。
「至少,我感覺不到。」他說,「既然如此,分手吧。」
聽到最後兩字,彷如電亟般,全身僵硬,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懂不停地低泣著。
「我是千萬個不情願跟你分開,然而,要是因著我的自私,硬要把你留在自己身邊,看著你每天對著一個不是你最愛的人,我反而覺得更痛苦。我不是偉大,只是,我不想自己喜歡的人每天愁眉不展,既然如此,我寧願放手,使你能去找尋自己的真正幸福。」
「沒有你,我怎會有幸福?」我哀求哲年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吧。」
「或許,是我們相遇的時間不對吧。」他聳聳肩說,「從一開始,我便是某人的替身,這角色從沒有離開過自己。我以為終有一天可以徹底擺脫這角色,但原來,這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是無心傷害你‧‧‧」我痛苦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我們嘗試分開一會兒,要是‧‧‧你最後還是記掛著我的話,我會義無反顧地回到你身邊。」
哲年是一個好男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接二連三對他作出傷害,我才是真正的壞女人。
起初我以為,沒有哲年在身邊的日子,像放下一個壓抑在心裡良久的包袱般,重拾快樂。然而,我卻低估了這次分手對自己的影響。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每天在行屍走肉般生活,每天以淚洗臉,躲起來不願見人,因為我怕在街上遇上黃啟朗,更害怕在街上遇上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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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影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忽然有一天,她主動前來找我。
「澄澄,幹嗎消瘦了那麼多?你不是在學人家減肥吧?」她捏一捏我那張幾乎凹陷的臉頰說。
「失戀是世上最厲害的減肥餐單。」我苦笑著。
「什麼?」她提高了聲調說,「你跟他不是好端端的嗎?怎會無緣無故的分手?」
「一言難盡。」
「是他有了第三者?」
「不。哲年是一等一好男人。」
「難道是你?」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第三者?我也不知道黃啟朗是不是第三者,因為說實在,我們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你不否認,即代表你默認了?」她說,「澄澄怎會變成這樣子?」
「我沒有‧‧‧」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在影藍面前嚎啕大哭。
「你還愛他嗎?」
「你說那個他?」我竟然傻得問了這個蠢問題。
「當然是禤哲年啊!」
「我不知道。」
「陳安澄,你何時變得這樣拖拖拉拉?在感情事上總是拖泥帶水?」她斥責著我,「要是你對他連一絲愛意也沒有的話,分手對你來說,不是一種解脫嗎?你應該笑著才對啊!現在跟他分開了,你還是這樣悶悶不樂,這是否代表著,你還是愛著他?」
雖然影藍看似大情大性,但想不到,在感情事上,她竟然比我看得透徹。她說得沒錯,為什麼我想不到?跟哲年分開,為何連一刻「舒一口氣」的感覺也沒有?反而,心情比以前變得更沉重?是我捨不得?不甘心?還是我真的愛上了哲年而自己不知道?沒有她的當頭棒喝,我想,我是無法知道自己的真正感覺。
「你愣著做什麼?」影藍在我面前揚揚手,「我說得沒錯吧?」
「我想,我知道要怎樣做了。」
「你確定?」
「至少,這一刻,我真的很想念著哲年。」
「是因為他再沒有在你身邊團團轉而令你有點失落,還是你真的掛念著他?」她又再一次一矢中的。
「我還不確定。」我說實話,「早前,我刻意逃避跟任何人見面,但是,這一刻,我真的很想跟哲年見面,我想,我知道怎樣做了。」
「我希望下次跟你見面時,我要看到一個笑容滿面的澄澄,而不是一個愁眉苦臉的澄澄。」
「影藍,謝謝你‧‧‧」
(待續)
感覺你寫野成熟左,呢一篇,我很喜歡,寫影藍對哲年那種複雜的感覺,很細膩。
回覆刪除澄澄也開始迷糊了,明明愛的是黃啟朗,又不能放下對禤哲年的情意,感情錯綜複雜,好想追落去呀!
回覆刪除有得揀時唔珍惜, 到失去了又後悔, 我就唔多同情澄澄了! =__=
回覆刪除原來我親身目擊過呢個情況喎~!
回覆刪除我身邊嗰位女主角後尾同呢位人兄(男配角)一齊,但係成日覺得自己咁對佢,好似欠咗佢咁,跟住就成比呢個人“食”住……過咗幾年,散埋!
喂~我覺得自己好似麥太講故事:從前有一個壞人,做咗好多壞事,後尾……死咗!hahaha
無左先知原來呢個先係鍾意, 好多人都係咁
回覆刪除我都覺得Simple講故仔好得XD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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