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3日星期一

二月三十日(25)



休假了三天的穎淳,雖然意猶未盡,無奈假期完結,只好繼續努力工作。


「是誰送來的果籃?」穎淳看到桌上有一個果籃,好奇地問徐姑娘。


「應該是病人病癒後送來的禮物吧。」徐姑娘瞄了一眼,又繼續低頭處理文件。


「他們真是有心思呢。」穎淳說,「讓我看看卡上寫了些什麼。」


穎淳把果籃翻來覆去,就是找不到任何答謝卡或慰問卡,好奇的她,滿腦子充滿疑問。


沒多久,另一位護士蘇姑娘走到工作枱,放下了文件,跟穎淳打聲招呼。穎淳順勢向她問及有關果籃之事。從蘇姑娘才得知,那是一名長期患病的病童的家屬送過來的果籃,以答謝醫護人員一直以來對他們的孩子無微不至的照顧,只是萬料不到,這答謝的果籃並非為慶祝病童能康復出院而來,相反,是因為最後病童不敵病魔的煎熬而撤手塵圜‧‧‧


 


聽到這個噩耗,穎淳一時之間反應不來,只是呆呆地佇立在旁。


「你還好吧?」蘇姑娘問。


「沒事‧‧‧」穎淳強忍著激動的情緒,「只是沒回來三天‧‧‧他便悄悄地走了。」


「雖然在兒童病房較少出現這些令人傷感的事,但仍會偶然發生‧‧‧當我們這個崗位的,要有心理準備面對這些情況。」


「嗯。」


「倒不如你到嬰兒房走一圈吧‧‧‧當你看到新生嬰兒嘩嘩大哭,充滿生氣,說不定能淡化你現在沉重的心情。」


「好吧。」


 


下班後,還未回復心情的穎淳,獨個兒步行到車站候車回家。為了節省時間,她決定走捷徑。一路上燈光昏暗,路人稀少,她感到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在附近出現,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她總感覺好像有人尾隨其後,但當她回頭一看,卻又看不到什麼反常奇怪之事。她開始擔心起來,只好勉為其難加快步速,希望能盡快走到車站,以保安全。


 


事實上,這次疑似被跟蹤的事件,並非偶然。經過一兩天的細心觀察,穎淳幾乎能肯定是有人存心跟蹤她,因此,她只好跟醫院的管理層反映,醫院得悉此事,立即加強保安,在醫院範圍內加派人手,但在醫院範圍外的地方,只能依賴自身的警覺性。穎淳盡可能也會與其他同事結伴離開,但也難免有獨自一人的時候,她只好額外提高警覺,有時候,她更主動打電話給顯庭「聊天」,利用她跟他通話的時間,企圖把這名不速之客嚇退。


只可惜,這方法並未奏效。她仍舊感到有人刻意躲在一角跟蹤著她,令她十分困擾。穎淳再也忍受不了這種膽戰心驚的日子,她,決定為這事而作出一次「了結」。


 


一星期後的某天晚上,她如常的下班、如常的走同一條路前往車站。可是,這次她選擇不再沉默。正當她確定「某人」在亦步亦趨時,她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誓要揍出這名跟蹤者。


「出來!你跟我站出來!」穎淳用盡所有氣力,向著無人的街道咆哮著,「明人不當暗事!有本事的話,便堂堂正正的走出來!別躲在一角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穎淳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是十分衝動魯莽,而且帶有極大的危險,可是,她寧願賭一把,這比每天帶著膽顫心驚的心情上、下班為好。


街上仍是一片寂靜。


「別再躲了!我知道你是躲在一角!快跟我站出來!否則,我現在便報警!」穎淳對這名不速之客作出最後通牒。


倏地,一個身影徐徐出現。他,頭帶一頂鴨舌帽,揹著一個背包,頸上繫著一部相機。


「你是誰?」這刻的穎淳,才開始感到驚慌,雙手冒汗,她知道自己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冷靜!冷靜!我並沒有惡意的。」他說,「我是一名記者。」


他從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穎淳,可是怒不可遏的她並沒有接過他的名片。


「沒有惡意?你知否這樣的舉動會為我帶來極大的困擾?」穎淳破口大罵,把這星期的鬱悶全都發洩出來。


「慢著!你說什麼?你說你是‧‧‧記者?」穎淳再問,「你怎樣當記者的?你有沒有職業操守?你的老師、你的老闆沒有教導你如何當一名稱職的記者嗎?」


「慢著、慢著,你能否給我一分鐘時間解釋?」他說。


「沒什麼好解釋!」穎淳仍是怒火未平,「你們這些『狗仔隊』,要跟蹤明星,該到電視城、片場、酒店等等,而不是到醫院來!你根本是找錯目標,你跟蹤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童小姐,你可否平心靜氣地聽我解釋?」記者不厭其煩地說一遍。


「你說什麼?你怎會知道我姓童?你還知道什麼?」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她的心裡湧出來。


「你是童穎淳小姐,畢業後便在這家醫院實習及工作,迄今已有一年時間,對嗎?」他問。


「夠了!別再說!」對於一個陌生人對自己瞭如指掌,穎淳不寒而慄,「一句到尾,你目的為何?」


「聽說你是一個純如羔羊的白衣天使,卻原來是一名『小辣椒』呢!」他說。


「要是你再廢話多說的話,我現在便報警說你騷擾我!」穎淳舉起電話,準備撥號報警。


「童小姐‧‧‧不不不‧‧‧童姑娘,請給我一分鐘!我是『希望日報』的記者,我承認自己的採訪手法或許是過火了,為此,我向你作出衷心的道歉。」他輕輕鞠躬,向她道歉。


「我不是名人,也不是明星,幹嗎要跟蹤我?」


「我們的報館收到一些熱心人士的資料,說這所醫院出現了一名非一般的護士,那人就是你,所以我便奉命前來搜集資料。」


「既然要『採訪』我,為何不選擇堂堂正正的跟我說?」穎淳越聽越糊塗,「難道你收到投訴‧‧‧前來是搜集資料‧‧‧然後大肆報導?」


「你誤會了!是表揚而不是投訴啊!」他回答說。


「既是如此,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跟醫院裡的公關部聯絡,不用如此鬼鬼祟祟。」穎淳仍是覺得不甚滿意。


「我們已經跟公關部聯絡,可是卻被他們拒絕了。我們的老闆正在積極地游說院方,現在等待他們的回覆。我得承認,是次行為是輕率莽撞,是因為自己急進的性格,我急於搜集資料,妄顧你的感受,對不起。」他再次為自己的行徑作出道歉。


「我雖明白你的處境,但卻並不表示我認同你的處事手法。」穎淳終於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童小姐,你會接受我們的訪問嗎?」他問。


「我只不過是一名普通小市民,沒什麼特別可言‧‧‧除非你覺得我有別於常人吧!」穎淳自嘲著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他說,「我們其實是希望表揚一些好人好事,為社會帶來一些如朝陽的希望,把正能量帶給大眾。」


「畢竟我是醫院的員工,這些事,我不能擅自作主,還是留給公關部處理比較恰當。」穎淳婉拒他的好意。


「我真的希望日後能有機會跟你坐下來好好的詳談一番。」他說。


「我還是那一句,等待院方的安排吧。」她堅定地說。


驀地,顯庭卻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穎淳看到顯庭,先是一臉錯愕,跟著便如看到「救星」般走到他身邊。


「顯庭!別說那麼多,我們先走!」她在他耳邊輕聲說。


然後,她又跟那名記者說,「我的朋友已到,我要走了。再見。還有,記著,別再煩著我。」


跟著她便捉著顯庭的手,匆匆離開。


 


直到他們成功坐上了巴士後,顯庭看到穎淳如釋重負的樣子,才敢問她剛才發生什麼事。穎淳只好把事情的始末向他略說一遍。


「為什麼發生這樣嚴重的事也不跟我說一遍?」顯庭語帶責備地說。


「我不想麻煩你啊!加上,我已向醫院通報,他們都知道有這滋擾的事。」穎淳說。


「但是他仍是有機會跟你單對單的碰上啊!」顯庭說,「幸好這次他是記者而不是心懷不軌的匪徒,否則,你能想像後果會如何不堪嗎?」


「我既沒姿色也沒有財氣,匪徒才不會笨得把我當作是目標呢!」穎淳自我安慰說。


「捫心自問,你真的這樣認為嗎?」顯庭反問她。


穎淳只是低著頭,欲語無言。


「世上什麼人也有,外國更有一些人變態得在毫無理由或先兆下,任意殺人啊!」顯庭恫嚇她說。


「別說得這樣可怕吧!」穎淳被嚇得臉無血色,「現在我還不是安然無恙嗎?」


「是僥倖!」顯庭大聲地說。


「好了,好了,我下次會小心一點了。」穎淳說,「有你出手相救,我怎會有危險?」


「你把我看成是救急扶危的超人?還是蜘蛛俠?」顯庭終於展露出難得的笑容。


「對了,為什麼你又會在這裡出現?」穎淳問。


「數天前,因工作關係前來醫院,但我看到保安好像比以往嚴密,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我記得你今天當夜班,想著想著,還是不太放心,便決定前來看看‧‧‧」顯庭解釋說。


「要你特意前來,教我怎樣過意得去?」穎淳不安地說。


「拜託你,請提高自我保護意識,以後別再貪圖一時方便而抄小路,晚上寂靜,危險處處。要是你繼續妄顧安全的話,我會像小學生家長般,每天來接你下班的啊!」顯庭說。


「不不不!不要啊!我可不想勞煩你呢!你每天的工作量比我更繁重,還要千里迢迢迢來到這裡,你的父母可不會饒恕我!」


「知道便好了!」顯庭得意地笑,「我可會不定期的作出突擊檢查啊!」


「我已長大了,更不是你檔案裡的當事人啊,別把我看成三歲小孩吧。」


「但你跟他們都是一樣,教我擔心不已。」


「好了,別囉嗦,更別擔心,我答應你會凡事小心好了。」


「這才像樣。」


 


(待續)

5 則留言:

  1. 最討厭像「狗仔隊」那樣躲在人家背後跟踪,就算有千萬個理由也難以令人釋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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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唔記得問你拎email, 貓番d相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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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依, 又多個角色出現, 會唔會令顯庭快d同穎淳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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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似乎係麻煩的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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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都係嗰句:好快就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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