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數年前，當我仍是一個學生，為了學費，為了生活費，為了不增加家庭的負擔，我選擇了跟很多學生也會做的事：給低年級的學生補習。當中所賺取的金錢雖不多，但對在當年仍是學生的我的心中，已是一個不錯的「工作」了。

 

小時候，不論是真的也好，還是只因容易「寫作」也好，很多同學也會以「教師」作為「我的志願」。教師，看似是一個不錯的職業，一想到可以跟學生一樣，擁有一個漫長的暑假，已經教不少其他上班一族羨慕不已。當然，這是一個十分膚淺的想法。一個悠長的暑假的代價，是每天沒完沒了的工作，縱然下課鐘聲響起，可是卻不代表可以下班、回家休息，相反，還要面對排山倒海的工作：改不完的習作、考試出題、輔導學生的情緒、擔心學生跟不上學習進度，以及各種行政工作，令人透不過氣來，壓力之大，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為人師表，一點也不易。

 

雖未真正的作過老師，然而，在當補習老師時，卻已能感受當中的點點壓力。

 

補習，雖然只是一個輔助性質，可是，對方卻會對自己有「期望」，期望自己能令對方的子女成績有進步。當然，這不是單方面能做得到，單是依靠補習老師，要是學生本身不用功，結果也是徒然。然而，作為一個補習老師，成功與否，始終也是以學生成績為依歸，要是學生考試成績不佳，少不免也會懷疑自己是否未能盡好責任把知識傳授給學生。要是學生成績不錯，心中暗喜，替學生曾付出的努力而感到高興，卻從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功勞(因知道自己不是作老師的條件嘛)。

 

春去秋來，替別人補習的日子過去了，可是，卻有幸到現在仍能跟其中一個補習學生保持聯絡。其實，與其說她是我的學生，倒不如說她已成了我的朋友，而這朋友，卻是年紀比我差一截罷了，算起來，她應該是我過往認識的朋友中，年紀最少的一個吧？

 

以前雖曾是「師生」關係，可是卻無損彼此間的友誼，沒有年齡的界限，也沒有什麼代溝，與她的相處是出奇地融洽。

 

雖說在這幾年間，大家也在成長，然而，她在我心中，仍是小妹妹一名，是一名永不長大的可人兒。與她相處，令我感到自己仍在求學當中。

 

然而，卻在不知不覺間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當年她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學生，她的姐姐也是一名可人兒。想不到，現在她姐姐已嫁作他人婦，近日更榮升作媽媽。聽到這消息，當下替她們一家感到高興，同時，也驚覺歲月不留人，歲月流走的速度驚人，當年的小娃娃，現在已升級成為姨姨與媽媽，而我呢？除了在面容變殘外，好像沒有什麼分別啊！

 

把自己困在一角，以為一切也能保持不變，但往外一看，原來地球另一方已在不停轉動，再也不得不承認大家也長大了，不勝唏噓。

 

每每想到時間不撓人，便會有想哭的衝動。那不是傷悲的哭，而是因感動而觸動淚線的衝動。

 

多久沒哭過了？

 

以前，我會因不開心而哭，那是軟弱的；

現在，我已很久沒有因委屈而哭，一方面是堅強了，另一方面是，長大了，也可能是遇上太多令人欲哭無淚的事，令我變得態度冷淡及堅強；

 

縱是如此，我卻可以為一些無關痛癢的事而熱淚盈眶，是太感性了吧？

 

看回當年純真的點點回憶，百感交雜，一點兒的淚水在眼眶流動著，重新啟動閉塞已久的淚腺，令我知道，我仍是活著，帶著回憶長大到現在。眨眨眼睛，那曾經出現的淚水已轉眼間化為眼中的滋潤，在空氣中消失，換來的，是一幕幕當年的純真回憶。

 

人雖一天一天地長大，但願彼此仍保持當年純真的心，軀體雖變，但心卻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