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道彩虹(9)

考試過後，玩樂過也嬉笑過。當別人在盡情享受漫長的暑假，我卻選擇在等待公佈考試成績的同時，努力地找工作，希望在進大學之前，能賺取一點生活費。

 

「澄澄，我們打算去大嶼山旅行，你跟我們一起去吧？」影藍興奮地說。

「我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一點吧。」我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報紙。

「考試都完了，該輕鬆一下啊！你還在看什麼？你該出外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影藍說。

「對，我就是為了到外面的世界而做準備呢！」我說。

「你把我弄糊塗了，我越來越不明白你在想什麼呢。」她把頭湊近報紙，企圖找出點點蛛絲馬跡。

「別妨礙我找工作吧！」我按捺不住說。

「找工作？你不是說要升讀大學嗎？幹嗎找工作？」影藍說，「別跟我說你在找暑期工啊！在這年頭，要找長工已經不易，更何況是我們這些沒經驗的畢業生？別浪費時間吧。」

「我一點也不覺得是浪費時間啊！」我急忙反駁說，「不論是暑期工還是兼職，我也要快點兒找到工作，賺取將來的生活費及學費啊。」

「你是否心頭太高？你竟然想在短短幾個月內賺取來年的學費？你想找什麼工作？」她一臉狐疑。

「別想歪啊！我只是想在生活費上幫補一下而已，能多賺一分錢得一分錢。」我雙目仍是在報紙上不斷「游走」。

「你真是一個貪錢怪。」她埋怨著說，「將來賺錢日子多的是，我答應你，將來當我飛黃騰達時，一定會預留一部分給你，你現在就當作是遷就我一次，陪我到大嶼山開開心心地玩一天，好嗎？」

「不行啊！」我一口拒絕她，「我在週末時才陪伴你好嗎？影藍，我真的很需要找一份工作，請你諒解我，好嗎？」

影藍好像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我改變主意似的，只好無奈地離開。我知道她為此而感到非常失望，她更因此而對我不瞅不睬了兩天之久。幸好，最後她終於明白我的苦衷，在第三天原諒了我，我們又再次形影不離地做回一對「好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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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後，我終於在一家快餐店裡找到一份工作，只是想不到，竟然在快餐店裡遇到黃啟朗。

「澄澄，原來你也在這裡工作？」黃啟朗首先開腔說。

「世界真的太小了！」看到他在我眼前，我顯得有點驚訝。

「你不是跟影藍一起去玩樂嗎？竟捨得拋下你的『好姊姐』？」他揶揄著我說。

「我也不想這樣，只是生活迫人，無可奈何而已。」我皺著眉頭說，「別光說我，你不是也跟我一樣嗎？幹嗎丟下你的『好哥哥』來這裡？」我不甘示弱。

「你不是不知道，從來只有我找我哥，他從不會在乎我在那裡。」他突然臉色一沉，好像被點中死穴似的。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笑而已，請‧‧‧請別介意啊！」我急忙向他道歉。

「傻瓜！我從沒放在心上！」他臉上再次露出一抹笑容，「我的性格跟名字一樣，活潑開朗！」

看到他重現笑容，我也戲弄他一番，向他作出一個嘔吐樣子，他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說真的，我很高興，也很意外會在這裡碰上你！」他說，「從今天起，我們的關係又比別人複雜一點了。」

「什麼複雜？」我急忙作出澄清，「我們的關係很簡單‧‧‧我們只不過是普通朋友！別胡說啊！給別人聽到，又會惹來閒言閒語了‧‧‧」

「放輕鬆！別那麼緊張嘛，我意思是，我們除了是同學之外，也是同事啊！」他看到我緊張到漲紅的雙頰，不禁失笑。

「你也是在這裡賺取學費？」我問。

「難道你看不出我是來『賺錢買花戴』嗎？」他咯咯大笑。

我知道他跟我一樣，希望能在進大學之前，過一個充實的暑期，在有限的時間內，賺取丁點兒的生活費，最重要的是，賺取人生中的第一個工作經驗。

「幾個月後，你有什麼打算？」我問他。

「當然是入大學！你不是跟我一樣嗎？」他毫不猶豫地說，「我要當一名醫生，為社會上有需要的人出一分力！」

「你好厲害！」我驚嘆一聲，「你成績一向出眾，要成為一名醫生，一點也不成問題。」

「世事難料，總不能把所有事看成理所當然的。」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點擔憂，「要是有什麼差池的話，我也不知怎麼辦了。」

「別擔心那麼多吧。」我安慰他說，「現在已回不了頭，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等候成績的公布，再多想，對事情也是沒有幫助的。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的向前看，等待收成？」

「你說得也對‧‧‧」他似懂非懂的點著頭，「那麼你呢？你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嗎？」

「信心‧‧‧只是一半一半‧‧‧」這次輪到我愁眉苦臉，「我本想讀設計，奈何有設計課程的大學並沒有宿舍。我選大學的另一個條件，便是要有宿舍提供‧‧‧這樣我才可以專心學業，因此，我只好選擇其他學科，至少，能給我選擇的學校也多一點。」

「但選擇自己不喜歡的學科，你會讀得很辛苦的。」他說。

「這也沒辦法啊！」我聳聳肩，「我只是希望他日能順利畢業，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要是那時候我仍是對設計有興趣的話，才考慮報讀相關課程吧。」

「澄澄‧‧‧」他欲言又止。

「我們說得太遠了！」我回過心神說，「現在成績還沒有出來，已在幻想畢業後的生活，太奇怪了吧。」

「你只是未雨綢繆吧。」他反過來安慰著我說。

「也許吧。」我說，「哎呀，我們談得太久了！要開始工作了！有什麼事，留待下班才說吧。」

「大家要努力工作啊！」

就這樣，我們每天一同上班、下班，對彼此的了解也多了一點。但原來，我對他的了解仍是很少、很少。表面上，黃啟朗是一個開朗的男孩，但原來他內心的想法，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複雜。

 

兩個月後，終於來到公布考試成績的一天。我們徹夜未眠，大清早已在課室等候老師把成績單發給我們。我們戰戰兢兢地從老師手上接過成績單，我緊張得手心冒汗，遲遲未敢查看自己的成績，直到影藍嚷著要把我的成績單搶走，我才鼓起勇氣翻看。如我所料，成績並沒有什麼驚喜，進大學應該不成問題，唯一擔心的是，心儀的學校會否收錄自己為學生，真是捏一把冷汗。影藍的成績，也是在如期之內，她本身已沒繼續升學的意欲，因此，她是全班裡最沒有壓力的一個。突然，腦海裡閃出黃啟朗的樣子，究竟是否如他所料，考取到優異的成績，無憂無慮地準備當一名醫生？

 

離開了課室後，我立即走到隔壁的課室找黃啟朗。要是他考得好成績的話，至少也可以對他敲竹槓，要他請我大吃一頓！不過，在整個課室裡也找不到他的蹤影，心裡頓時涼了半截。究竟他跑到哪裡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