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7日星期日

甘味濃情(四十二)

這是柏禮在幼稚園裡過的最後一個學期,學期完畢後,他便要從「幼稚園生」升格為「小學生」。耀昌跟天麗不時跟他解釋著什麼是「小學」,跟現在的校園生活有何分別,而柏禮每次也是似懂非懂的和應著。


 


「媽媽,媽媽,明天學校開生日會!」這天,柏禮放學回家後,興高采烈地跟媽媽說。


「是嗎?那麼媽媽要不要給你準備一點零食,讓你帶回學校跟同學們一同分享?」天麗問。


「好啊!」柏禮拍著手說,「我要吃腸仔!」


「沒問題,待會兒我去買回來。」天麗一口答應。


「媽媽‧‧‧」柏禮欲言又止。


「什麼事?」天麗不明,「難道你還想要糖果?多吃糖果沒益啊!」


「不‧‧‧」柏禮終於開口,「媽媽,為什麼我沒有生日會?我也想要一個生日會!」


「生日會?」天麗問,「柏禮在學校裡不是已有生日會嗎?」


「那不是我的生日會!」柏禮苦著臉說,「老師沒有叫我的名字!」


這時,天麗如夢初醒,方知道兒子在說什麼。柏禮是在夏天出生,當他生日時,便是學校放暑假之時,根本沒機會給他當上「每月壽星」裡的主角。然而,這卻非天麗控制範圍之內,對兒子的投訴,她只能無奈地安撫著他。


「既然學校未能給柏禮安排一個生日會,媽媽給你準備一個又如何?」天麗忽然靈光一閃。


「即是說,禮禮也有自己的生日會?」柏禮興奮地問。


「那要看禮禮是否乖巧了!」天麗笑著說。


「乖!禮禮最乖!」柏禮自誇地說,「是現在嗎?」


「不、不、當然不是現在,到禮禮生日時,媽媽便會給你一個生日會。」


「那麼,禮禮的生日在何時?」柏禮巴不得明天便是自己的生日。


「快到了。」天麗答。


「有多快?」他仍是喋喋不休。


「當你放暑假時,便是生日了。」


 


這天是柏禮六歲的生辰,耀昌為了兒子,特意休息一天,帶著三個小孩子到公園玩耍,玩累了,便回家準備兒子的生日會。


「生日快樂!」耀昌跟天麗同時跟柏禮說,兼在兒子臉頰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快樂!」「快樂!」柏恆跟柏渝也拍著手,跟著大叫,彷彿是自己的生日派對似的。


「好了,我們來一起唱生日歌給禮禮哥哥吧!」耀昌說。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大家一起高唱生日歌。


「禮禮,快點吹蠟燭吧!」天麗說。


柏禮便費盡全身氣力,滿心歡喜地把蛋糕上的洋燭吹熄。可是,洋燭上的火光才剛剛熄滅,柏恆跟柏渝便嘩嘩大叫。


「看來你們也很興奮呢。」耀昌咧嘴而笑。


「我又要吹!」柏恆拍著桌子說。


「我都要吹吹!」柏渝不甘示弱。


原來他們不是為哥哥生日而叫囂,相反,他們卻是為了未能跟哥哥一起吹洋燭而大生醋意。


「不!不!這是我的生日!洋燭要生日的人才可以吹!」柏禮企圖捧著眼前的生日蛋糕,不容許任何人接近。


「禮禮,才不過是吹吹洋燭,不用這樣著緊啊。」耀昌不明白「吹洋燭」對兒子的特別含意。


「總而言之,不行!」柏禮堅持地說。


「禮禮乖,今天生日的禮禮,是長大的表現啊!」天麗在他的耳邊說教,「你是大哥哥,是永遠的大哥哥,弟弟妹妹只是想吹洋燭而已,這天的大主角仍是禮禮你啊!」


「但是‧‧‧」柏禮仍是不太願意。


「你看,洋燭吹熄了,只要爸爸把火再次點燃,洋燭又再次亮起來!這樣,無論吹多少次也可以啊!」


「那麼,我可以多吹一次嗎?」柏禮態度開始軟化。


「禮禮想吹多少次也可以。」天麗摸摸他的頭說,「不過,也不能吹太久呢!否則蠟燭溶化,滴在生日蛋糕上,到時候,蛋糕便不能吃了!」


「哦。」柏禮點點頭說。


「倒不如你們三人一起吹洋燭,不是更開心嗎?」耀昌提議著說。


「好吧!」柏禮同意說。


接著,他們三兄妹便一起吹著洋燭,玩得不亦樂乎。


「禮禮有什麼生日願望?」天麗問。


「願望‧‧‧?什麼是願望?」柏禮不明所指。


「願望嘛,就是你心中想要的東西。」耀昌解釋著說。


「禮禮的願望是‧‧‧想吃蛋糕!」


想不到兒子的願望是這樣平凡,令他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禮禮願望立即成真!」耀昌便手起刀落,把蛋糕分開,分派給大家吃,眾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晚上,他們為兒子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晚餐。耀昌挾起雞腿,準備給「壽星仔」,可是,柏渝便一手把雞腿搶過來,柏恆也不甘示弱,把碟上另一隻雞腿送到口裡,可憐的柏禮,看到父母為自己預備的「食物」被弟妹搶走,急得直跺腳,更禁不住哽咽起來。


「我又要‧‧‧」柏禮一天內受了兩次刺激,被弟妹搶走峰頭,心中不是味兒。


「禮禮,你看這是什麼?」天麗從廚房裡捧著一個碟子,碟子裡盛載著一隻大雞腿。


「嘩!」柏禮看到,不禁大叫。


「一隻雞只有兩條腿,媽媽知道弟弟、妹妹一定會爭著吃雞腿。」天麗豎起兩雙手指,「這天是禮禮最特別的日子,因此,一定要吃著與別不同的食物!」天麗小心翼翼地把大雞腿放到兒子面前。


「禮禮高興嗎?」耀昌問,他對妻子待子女的細心態度,更為驚嘆。


「開心!」柏禮一臉滿足地吃著母親特地為他製作的雞腿,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


「到弟弟、妹妹生日時,你也要這樣禮讓他們,知道嗎?」天麗說。


「知道!」


然而,到時候,他是否真的「知道」,繼而實行的話,又另作別論。


******


新學期的開始,對柏禮而言,是一個大考驗,因為這是柏禮當上「小學生」的第一天,是離開處處備受呵護的幼稚園的開始,也是柏恆跟柏渝在沒有哥哥陪同下上學的第一天。


「媽媽,哥哥呢?」柏恆問。


「哥哥上學去嘛。」天麗說。


「我不見哥哥啊!」柏渝停下腳步說。


「哥哥到另一所學校上學了。」天麗蹲下身跟他們說,「現在你們兩人一同上學,不是一樣嗎?」


「我要跟哥哥上學!」柏恆跺著腳說。


「哥哥長大了,要到另一所學校上學。」天麗耐心地解釋著說,「當恆恆跟小渝也長大的話,便可以再次跟哥哥一同上學去。」


「我要見哥哥!」柏渝大哭。


「放學後,你也可以見到哥哥啊!」天麗說。


他們仍是不依,為著不能「三人行」而放聲大哭。


「媽媽答應你們,你們放學後,我帶你們去找哥哥,好嗎?」天麗沒法子,只好這樣哄著兒女。


 


那邊廂,耀昌帶著穿上簇新校服的柏禮,精神翼翼地到新學校。


「爸爸,你走錯路了!是那邊啊!」柏禮指著以往到幼稚園的路說。


「難道禮禮忘記了嗎?今天是新學期,是禮禮升讀小學的大日子啊!」耀昌安撫著兒子說。


「大日子‧‧‧」柏禮嘀咕著,「但我要‧‧‧ 關 老師,還有瑩瑩、還有俊俊、還有‧‧‧」柏禮繼續數著。


「到新學校,禮禮可以認識更多老師及新同學啊!」耀昌安慰著兒子說。


「但是‧‧‧」


「柏禮乖,下課後,媽媽來接你放學,帶你去吃下午茶,好嗎?」


柏禮只好帶著忐忑的心情,進入那一所不熟悉的校園,不情願地跟爸爸道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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