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子女們日漸長大,加上柏禮生性、懂事,即使他只能在小事上幫上一點忙,已經令耀昌二人的負擔得以減輕。
父母每天如常的到牌檔工作,孩子們專心讀書、玩樂,跟一般家庭無異。生活縱是平凡,每人仍是樂在其中。
某日,耀昌下班回家休息,正等待與家人共進晚餐之際,忽然電話響起來,他接過一通電話後,便匆匆離開。
「爸爸,你到哪裡去啊?媽媽快回來,要準備吃晚飯了!」柏渝拉著爸爸的衣服說。
「爸爸有點要事先要外出一會兒,很快便會回來,你們先吃飯吧!」說罷,耀昌便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耀昌雖然口說著很快便會回家跟他們一起吃晚餐,可是,最後也只剩下天麗跟子女們吃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孩子們還未等到爸爸回家便已在沙發上呼呼入睡,經過天麗的一番催促下,他們才揉著雙眼回睡房睡覺。
直到半夜一時,耀昌拖著疲乏的身軀、躡手躡腳進入家門,深怕把已熟睡的子女吵醒。
「還沒有睡嗎?」耀昌看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妻子,低聲耳語。
「還不是等你回來‧‧‧」天麗坐起來回答他,「你吃了飯沒有?」
「吃了、吃了。」耀昌說。
「你出門前還說很快便回來,他們等你回來吃飯啊。」天麗繼續說。
「跟朋友傾談得忘了形,說著說著,便已是數小時後的事了。」
「我不是責怪你不在家吃飯‧‧‧只不過,你絕少這樣不守時的,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吧?」天麗擔心著說。
「別胡思亂想吧!只不過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閒話家常而已。」耀昌拍拍妻子肩膀,「我答應你,下不為例。」
「但願如此。」天麗說,「只是我發覺你近日好像心事重重似的,即使跟孩子們玩,你的笑容也很勉強。」
「可能近日生意繁重一點,休息不夠的原故吧!」耀昌伸伸懶腰,「別想太多!我沒事的!現在已經夜深了,加上你也勞累了一整天,你還是快點睡吧!」
「廚房內有湯,你喝過後才睡吧!」天麗說。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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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沒問題的‧‧‧你給我多一點時間吧‧‧‧我會盡快給你答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根叔解決的‧‧‧」耀昌拿著電話細聲說著。
「耀昌!耀昌!有人找你啊!」天麗呼喊著丈夫的名字,耀昌只好匆匆掛線,看看是誰找他。
「根叔!」耀昌臉上的表情怪異極了,驚愕、擔憂的表情,同一時間在他的臉上出現。
「根叔‧‧‧」突然間,他聲調又變得極為輕微,把他拉到一旁,「根叔,我找得你好苦啊!」
根叔,是耀昌當年還未認識天麗、未開設大牌檔時,在茶餐廳內工作時的老闆。
「我也知道不應現在來找你,但是我也是情非得已才找你‧‧‧」兩鬢斑白的根叔說。
「現在該怎麼辦?」耀昌兩眉一皺。「此事已不能再拖了!」
「難道你認為我過得很好嗎?我也是受害者啊!」根叔按捺不住發脾氣。
「但是‧‧‧但是‧‧‧我是無辜的啊!」耀昌委屈地說。
「我們先甭提這些事。我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需要跟你商量。」根叔把耀昌拉到一旁,只見耀昌的臉由黑變紅,再由紅變白。
「耀昌?耀昌?你們沒什麼事吧?」從根叔到達牌檔,天麗便已經開始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沒事!沒事!你先幫我打點牌檔,我跟根叔‧‧‧聚聚舊!」耀昌語調隱誨,急忙把天麗打發走,神色凝重地繼續跟根叔「聚舊」。
沒多久,耀昌跟根叔「聚舊」完畢,便送他離開。
當耀昌回到工作崗位後,天麗便對丈夫作出質詢。
「那個根叔‧‧‧是什麼人?」天麗一臉狐疑。
「難道你忘記了嗎?他是我以前工作的老闆啊!要是當年沒有在他的茶餐廳內打工,我也沒機會認識你呢!」
「是嗎?好像依稀有一點點記憶‧‧‧他找你幹嗎?」
「不是跟你說過,他來找我『聚舊』嘛。」
「『無事不登三寶殿』,多年沒見,不是找你作什麼事吧?加上,你們剛才一點也不像『聚舊』啊!」
「我們男人大丈夫,交朋結友是在心中,不像你們要時常見面才行啊!」
「真的嗎?但是,你們剛才傾談時表情十分嚴肅,一點也不輕鬆啊!」
「是嗎?」
「你太多疑了!你還是把心思放在孩子們身上吧!我不用你擔心啊!」
「但是‧‧‧」
「去、去、去‧‧‧去跟孩子們溫習,不要再嘮嘮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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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紙仍是包不住火。果然不出所料,當天天麗對根叔的突然到訪感到滿腹懷疑,竟變成今天問題的源頭。
「耀昌!你快告訴我,究竟這是什麼一回事?」耀昌甫回家,便立即被天麗拉進房間。
「什麼事?」耀昌大惑不解。
「這是什麼一回事?」天麗拿著存摺扔到他的胸前。耀昌從沒見過如此火光的天麗,也不禁愣住。
耀昌把存摺拾起,額角冒著冷汗,知道東窗事發,再也瞞騙不來,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請你清清楚楚的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們辛苦儲下來的存款全都不見了?」天麗努力地抑制著自己幾近失控的情緒。
「天麗‧‧‧你先聽我解釋‧‧‧
自從跟你結婚、離開了根叔的茶餐廳自立門戶後,我已多年沒有跟他見面了。上月在一次入貨途中,才跟他再次碰上,便跟他閒話家常。他提及到自己的茶餐廳生意不太好,經營上出現困難,資金周轉不靈,要求我借一筆錢給他。念在他當年待我不薄,教曉了我很多東西,因此我便借了點錢給他。」
「但也不必把全數借出啊!這樣‧‧‧這樣我們怎樣生活下去?」天麗氣得幾乎暈厥。
「還有‧‧‧」耀昌欲言又止。
「還有比這更差的事發生?」天麗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真糊塗‧‧‧竟然貿然相信根叔的姪兒,他的姪兒說有方法助根叔度過難關,我便天真地相信了他。我甚至連他一面也從未見過!天麗,相信我,我只是一心相信根叔!否則我不會作這樣的傻事!」
「究竟發生什麼事?」這句說話,天麗已不知說上多少遍。
「我作了根叔的擔保人‧‧‧」耀昌一生從沒作過如此令他後悔、懊惱的事,「現在他的姪兒拿了錢便去如黃鶴,根叔與我也無法把他找出來‧‧‧現在銀行向我追討欠款‧‧‧」
「怎麼搞的!」天麗已把怒氣變成無奈,「為什麼不早點跟我商量?」
「我怕你不答應。」
「我們不是曾說過,凡事也要商量,不能獨斷獨行嗎?」
「對不起‧‧‧」
「現在道歉又有什麼用?」
「我已感到十分後悔了‧‧‧」
天麗已被氣得無話可說,沒跟耀昌說什麼,便轉身離開房間。孩子們看到母親木無表情地從房間走出來,半聲不吭,也識趣地不作出打擾,自動自覺地拿起書本溫習。雖然一書在手,可是一個字也看不進腦袋裡。
從這一天開始,天麗跟耀昌之間彷彿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除了必要的對答,以及在子女面前假裝沒事發生外,其餘時間也是對他不瞅不睬,冷戰時間維持了整整半個月,氣氛僵持不下。
然而,孩子們豈會感受不到對父母近日態度的改變?只是他們不知道如何表達,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媽媽,你跟爸爸吵架嗎?」柏渝終於禁不住問母親。
「傻女,誰說的?我與爸爸跟以往一樣啊。」天麗笑著說。
「不。我知道媽媽不開心。」柏渝甩甩頭,「是不是我跟柏恆不聽話,你們不高興?我會告訴柏恆,叫他乖一點的。」
「你們很乖,只是爸爸‧‧‧還是沒事了‧‧‧」天麗雙眼變得通紅,強忍著淚水,「你們要是默書拿一百分的話,爸媽便高興了。」
「我拿了一百分啊!只是柏恆這次默書錯了一個字,只得九十五分!」
「柏渝跟柏恆也要繼續努力,知道嗎?」
「柏渝一定會努力用功的!」
天麗把女兒擁進懷裡,一滴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
耀昌再也忍受不了妻子對自己不瞅不睬的日子,決定跟她再三傾談,希望能跟她和解。
「天麗,你可否不要這樣對待我?」耀昌哀求著說。
「我沒怎樣對待你,我還是到牌檔幫忙,給你們做飯、燒菜。」天麗仍是低著頭,忙著自己的事,沒有看耀昌半眼。
「我們和解好嗎?」耀昌捉著她的手。
「放手。」
「我不放!」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你。」天麗開始崩潰,「明明我們生活得好好的時候,麻煩事總是接踵而來。可能你覺得我對你事事也作出管束,可是‧‧‧我只不過是為了大家‧‧‧為了這個家而已‧‧‧」說到一半,她已經泣不成聲。
「我知道自己魯莽、不理後果,令你受了很多苦。」耀昌把天麗擁進懷裡。
「我不介意受苦,再苦的日子我也能捱下去,我只是不能忍受你為了他人,毫不理會結果。別人只會覷準這弱點而向你佔便宜。」
「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你每次也信誓旦旦,可是每次的結果呢?還不是一團糟?」
「真的!真的!」耀昌豎起三隻手指作起誓狀。
「我想了兩星期,也不知道如何收拾這爛攤子‧‧‧」
「我們會否因此而連辛苦經營的牌檔也一併輸掉?」
「我不甘心!為了幫助別人而令自己陷入苦況‧‧‧我們的孩子還小啊!」
「再苦也得咬緊牙關把問題解決!」
翌日,他們便一起到銀行商討如何解決這財務難題。
~~~待續~~~
個個年代的人總是太義氣啦,真係苦了一家...
回覆刪除唔一定係義,男女之間亦一樣,是旦一方歪心,另一方就慘啦.
回覆刪除耀昌也太天真了吧,連根叔的姪兒也未見過就借掉所有,難怪天麗會氣得如此啦!
回覆刪除希望佢地可以快d解決到呢個問題就好了~
回覆刪除太熱心都未必係好事, 有時都真係要量力而為
好心可能變壞事呢
men always think they can handle the "business"....aaii....now the entire family suffered..hopefully..there won't be those locking the door, spray painting the wall stuff...scary scary..those are very typical back in the days...
回覆刪除<(=^-^=)> ava
耳仔咁軟,比人呃係遲早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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