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7日星期日

女兒之家(十九)

在還未撞破汪喬跟妻子在一起之前,Eunice還抱著一絲的希望,覺得汪喬只不過是對婚姻仍存有恐懼,所以才不願跟她結婚。但當看到他們兩人親暱地在一起時,她便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愚笨,一直在當著一名第三者而不自知,還天真得以為他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故她毫無保留地付出百分百感情,可惜卻跟她的好姐妹心綾一樣,失敗收場,而她比心綾輸得更慘烈,因為她懷著一個玩弄自己感情的人的骨肉,未來可謂一片暗淡。


 


曾經,Eunice想過為汪喬生兒育女,但當聽到他不想要這孩子時,她的確心如刀割,失去方寸。想深一層,汪喬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來日方長,只要他們彼此深愛著對方的話,何時再有小孩也不是問題,因此,她也曾有一刻的念頭想把胎兒打掉,以為只要依著他的心意而行,便可以留著他的心,可惜卻事與願違。現在既然真相大白,汪喬只不過是一個負心漢,留著一個負心漢孩子,只會成為自己的負累而已。反覆思量後,她決定進行中止懷孕手術,她不是聽從汪喬的話,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更美好的人生。


 


雖然東窗事發,汪喬並沒有急於找Eunice解話,同樣地,Eunice也開始對他死心,親眼所見的事實便是最好的證明,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因此她也沒有刻意找汪喬來一個「了斷」。然而,再不想相見,卻偏偏給他倆再次遇上。


 


Eunice。」甫見面,汪喬沒有刻意迴避她,反而主動走上前跟她打招呼,相反,Eunice卻顯得笨拙,不懂反應。


「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這是Eunice憋在心裡良久的說話,呆了半晌才敢說出口。


「我知道現在無論如何解釋也是徒然,因此我也不願多說‧‧‧」厚顏無恥的汪喬淡然地說,「只不過,我只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事情並不是如你想像的一樣。」


「哪你覺得我想像中的會是怎樣?」Eunice聽到汪喬的話,心如刀割。


「沒錯,我是跟我的前妻復合,但卻是在我跟你在一起之後,並不是在一開始便把你欺瞞。」他皺起眉頭說,「我跟你開始時,我的確已離開了她,但後來她苦苦相纏,我抵不住‧‧‧便跟她重新在一起。」


「噢,是這樣嗎?」Eunice倖倖然地說,「難道你認為有分別嗎?」


「我不知如何跟你說‧‧‧便給你撞破了。」汪喬企圖找藉口。


「原來是我撞破你們的好事,真抱歉。」Eunice冷笑了一聲,「要是沒有給我遇上,你可能會欺瞞我一世?」


「你別這樣吧。」


「我現在怎樣?」Eunice反問,「我已盡量避開你‧‧‧現在是你『主動』找我,我也為自己出奇的冷靜而感到驚訝,你還可以覺得我怎樣?難度你想我大吵大鬧不成?」


「我只在想我們的孩子‧‧‧你會怎樣處理?」汪喬關心的不是她,而是他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說得真動聽!」已死心的Eunice說,「要是現在我告訴你,當天跟你說我懷孕,只是用來測試你的話,你會相信嗎?」


汪喬雖無語,但他深深地吁一口氣的動作,已把他出賣了,彷彿好像放下心頭大石似的。


「要是你相信的話,恐怕要令你失望了。」Eunice來一個反高潮,把汪喬嚇個半死,「懷孕是事實,但已與你無關。」


「但是‧‧‧」汪喬欲言又止。


「不用再說了。現在我的一切,包括這肚裡的孩子,也與你無關,請你從此遠離我、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在我的生命中消失。」Eunice從未這樣堅強過,「我的任何決定也與你無關。再見!不!應該是永遠不要見面!」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只剩下汪喬一人呆呆地站在街上。


Eunice的堅強,並沒有為她帶來解脫,相反,她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眼淚已不受控制地流下。她一邊拭著淚水,一邊急步離開,趕著到醫院安排中止懷孕手術事宜。


******


另一邊廂,心綾跟連仲勤的冷戰卻未有停下來。面容憔悴的他,主動走到心綾的辦公室樓下等候她下班。甫見面,心綾本能地別過臉不理會他,可是看到一向神采飛揚的連仲勤,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煎熬後,變得憔悴、神采盡失,便心軟下來。


「幹嗎你還走來找我這個冥頑不靈的人?」心綾仍是口硬心軟。


「心綾‧‧‧」連仲勤已不想跟她爭辯,「我不想繼續這樣。」


「還有什麼好說?」雖過了一個星期,但她仍是氣難下,「你便乾脆找一個跟你志同道合的人傾談好了‧‧‧Vic會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心綾,別說嘔氣話好嗎?」連仲勤沒好氣地說,「我跟Vic根本沒什麼關係,你別誤會啊。」


「是誤會也,是什麼也好,至少,你們理念相同,不像我,事事跟你爭拗。」心綾語帶酸溜溜地說。


「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連仲勤直接說,令心綾呆住。


「但是,我們難於溝通‧‧‧」心綾的態度終於軟化,但卻道出兩人之間的問題。


「只要你給時大家,溝通不是一個問題。」連仲勤感到一絲曙光,「你看這些是什麼?」他把一個大袋遞到她跟前。


「你還有心情逛街購物‧‧‧我卻為了這事而終日茶飯不思‧‧‧」心綾嘀咕著。


「你先看看才說吧!」連仲勤忙不迭地把袋中的東西拿出來,「自從跟你吵架的第一天開始,只要一想念你,我便會買一份禮物,想著想著,我對你的思念便有這麼多了‧‧‧」


「只有這麼少?」心綾看到連仲勤無辜的樣子,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綾當然不是一個勢利之人,不是計較禮物的多少,更不是看到眼前的禮物而心軟,相反,她是看到一向專業的連仲勤,竟然為了自己而作出這充滿傻勁之事,令她感動非常。


「這還算少?」連仲勤知道心綾已原諒了他,便敢於繼續說,「這是第一天買給你的。」


他拿出一朵已凋謝的玫瑰花,交給心綾。


「無聊。」口雖說著無聊,但心綾卻是甜在心頭。


「順利過關。」連仲勤露出笑容,「Next。」


他拿出一副太陽眼鏡,「當時我在想,你應該很不開心,哭了很多遍,可能會哭腫了眼睛,一副太陽眼鏡應該大派用場。」


「無聊。」心綾重複說一遍,但對他的細心,的確暖在心中。


接著,他繼續把袋中的禮物一一拿出來,雨傘、水樽、書本‧‧‧等等,加以解釋,心綾的面容漸漸變得寬容,嘴角開始帶笑,直到他拿出最後一份禮物,她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


「為什麼會有這個?」心綾看著連仲勤手上的日記簿,態度急轉。


「我記得有一天跟你逛街,你看這本日記簿看得入神,我想,你一定很喜歡它了,所以便把它買下來,不過,內裡卻寫滿了我想跟你說的事‧‧‧」連仲勤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沾沾自喜。


「我有點不適,先回家了。」心綾面露不悅之色。


「剛才不是好好的嗎?」連仲勤不明這日記簿內裡的「深層意義」。


「你根本不了解我。」冷不防心綾說了這話,令連仲勤摸不著頭腦,「我討厭這日記簿,討厭死了!」看著日記簿,令心綾想回昔日一幕又一幕令她飽受捶心之痛的種種經歷。


「究竟發生什麼事?」連仲勤不明,心綾只好把她對日記簿的情意結一一告知。


「為什麼你不早點跟我說?」他繼續問。


「我根本不想重提舊事!」她答。「現在你知道了,不是一樣嗎?結果顯而易見,我倆根本不了解對方,不如我們就此拉倒,我們分手吧!」


「什麼?」連仲勤萬料不到,已成功了百份之九十九的他,竟然會敗給一本日記簿,更嚴重的是,為了它,心綾竟然提出分手。


「我很想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連仲勤急得慌了,「但是你心中總是有著某一角落不願給我、甚至自己去觸碰,這樣並不是一個妥當的解決方法。不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幫你、跟你一起面對它吧。」


心綾知道不應如此衝動莽撞地提出分手,對自己的野蠻行為也感到後悔,可是她卻控制不了,但聽到連仲勤非但沒有離她而去,反而嘗試接受她,幫她一起面對困難而感到十分感動。


「我是一個難纏的人。」心綾拭著淚說。


「再難纏的人我也遇過,你對我沒信心嗎?」他說。


心綾沉默不語。


「你該不會希望把我的『名聲』敗壞吧?」連仲勤笑著說。


「自大狂。」心綾最喜歡會說笑的連仲勤。


我有信心,你可以令我繼續自大下去。」充滿信心的他說。


心綾終於願意鼓起勇氣,嘗試把她的「心」交給連仲勤。


 


 


(待續)

4 則留言:

  1. 越睇越鍾意,男女間的感情,親疏遠近,寫得咁細膩,真係好有感覺!好有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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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希望心綾會將心扉打開,容納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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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轉咗彎~一段小直路~睇嚟下次個彎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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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心綾要打開心先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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